那些腳迹也滅了,卻隻滅去這段?”
蔡爺略帶責備他說:“你這丫頭心真多!對人那能這般挑求?泰保若是聽得你這番話,他會多心的。
”
蔡幺妹還是假意含嗔地說:“爹就告訴他,讓他多心去。
”說完,她又不禁“噗”
地一聲笑了。
蔡爺充滿憐愛他說:“都快滿十八歲了,還這麼不懂事。
”
父女正說着,劉泰保已來了。
三人回到屋裡,街上正傳來三更。
“蔡幺妹取來棉衣給她爹披上,又去取出他爹那件舊棉袍遞給劉泰保,然後三人又圍坐攏來,聽蔡爺談了他适才去找碧眼狐的情況。
蔡幺妹聽他爹已約了碧眼狐明日二更在永定門外狀元墳比武,不禁又是興奮又是擔心。
劉泰保雖也曾多次與人格鬥交手,但都不過是出于一時氣憤,使用的也多是拳腳,打過了,氣也就散了,至多也不過破點皮,傷點肉,卻從未真刀真槍進行過你死我活的拼鬥。
他聽蔡爺已約了碧眼狐于明夜去城外決鬥,也不禁瞠目色變。
蔡爺又冷靜沉着地談了一些決鬥時應遵守的江湖規矩和他對這番決鬥的估計與安排。
蔡爺說,這是他和碧眼狐兩人的事,任何人都不要插手,更不能從旁相助,不然,就是破了江湖規矩,也是違背了江湖信義,縱然勝了别人也不會心服,還會落得天下人恥笑。
因此,蔡爺莊容正色地對蔡幺妹說道:“不管我和她鬥得如何,你隻準站在一旁觀看,千萬勿來相助。
如我制服了她,你隻将鎖鍊拿來,由我收拾她去。
萬一我敗在她手,或死或傷,就都隻能認命了。
”
蔡幺妹說道:“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難道我也袖手旁觀不成?!”
蔡爺默然了會,說道:“如若我被她殺死,你就将這筆仇記下就是。
眼前你還不是她的敵手。
”
劉泰保在旁注意地聽着,一直未開腔,這時忙插話道:“幹爹,這碧眼狐的武藝究竟如何?明夜你去鬥她可有把握?”
蔡爺淡淡一笑,說:“若論武藝,她也隻是平平。
隻是這女人卻心毒手狠,情性又很潑辣,和她相拼,須得十分留神才是。
”
蔡幺妹不以為然地說道:“爹,你不是也曾對我說過,她的武藝并不如你,然何這時卻又顧慮起來?”
蔡爺說:“若在兩年以前,我自問确可勝得過她。
常言道,‘三日不見刮目看’,誰知她眼下又如何了!幾事總以小心為高。
”
劉泰保對蔡爺的看法很贊同,也在旁談了些他所聽到的争鬥得失。
他雖談得來頭頭是道,好像就是他親身經曆所得來的經驗一般,其實也多是些道聽途說的不切實際之談。
蔡爺心裡有數,明知失實,也不去駁他,隻寬厚地聽着。
蔡幺妹卻聽得眉飛色舞,對他傾服萬分。
三人一直談到四更,才各自回房睡去。
再說玉嬌龍次晨一早起床後,便走出房來,在走廊上倚着欄杆觀賞滿園雪景。
她忽然看到雪地上印有兩行淺淺的腳印,一行是從園中直印到高師娘卧室窗前階下;一行又從那階下直印到園中。
玉嬌龍吃了一驚,她心裡頓已明白:昨夜有人來找過高師娘去。
但此人是誰呢?從腳印來去的方向看,可以斷定是來自牆外。
玉嬌龍突然感到不釋了,好像被誰觸犯了似的,眉宇間隐隐升起了愠怒之色。
玉嬌龍剛梳罷妝,高師娘陰沉着臉進房來了。
玉嬌龍一瞬就已看到她那雙帶着血絲的眼睛和那副顯得蒼白的臉色。
高師娘逡巡着,沒吭聲。
玉嬌龍突然冷冷地問道:“昨夜是誰找過師娘來?”
高師娘的臉一下變成了灰色。
她驚異得張大了眼睛,沒有想到玉小姐竟已知道了昨夜發生的事情。
她更不解她是怎麼知道了的。
玉嬌龍見高師娘遲遲不應聲,望着她冷冷地笑了笑,又說道:“高師娘有甚不便說的?”
高師娘這才嗫嗫地說道:“就是那個獻技的蔡九,他竟然闖到府裡來。
”
玉嬌龍仍然冷冷地問道:“他從西疆一直追尋你到京城,究竟為的什麼?”
高師娘擡起頭來,直了直身子,也用冷冷的音調:“為什麼?還不是為一個老案。
”
玉嬌龍“啊”了聲,說:“你犯過案?!”
高師娘突然變得桀骜起來,說道:“犯過。
還不止一次。
玉小姐要不要我把我所作的案都說給你聽聽!”
玉嬌龍已經察出她的來意不善,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警覺地說道:“我并不想知道你那些,我也從不知道你那些。
我隻問你,他怎敢夜犯玉府?他又和你說了些什麼來?”
高師娘仍用挑戰的神色說:“玉小姐何必動怒!其實夜犯玉府的又何隻蔡九!隻不過都怪我命不如你。
他來不是找我叙舊,卻是來向我索命的。
”
玉嬌龍眼裡蓦然閃起怒火,猛地從桌邊站起身來,将嘴唇緊咬,逼視着高師娘。
高師娘卻毫無退縮之意,從她那悻悻然的眼光裡,已經看得出,她是準備豁出去了。
玉嬌龍好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那隻已經運足了氣力的手。
她凝神斂氣地站了會,才慢慢平靜下來。
高師娘察知玉嬌龍已在克讓,又乘機說:“蔡九約我今夜二更去永定門外狀元墳和他決鬥了案。
我如不去,他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