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堅不應允,如何是好?”
玉母:“這等終身大事,非比尋常小節,豈能由她!”
鸾英不便再說什麼,悶悶地回到自己房中去了。
玉嬌龍遠離内院,一時尚不知情,午後,她正想去花園散步解悶,香姑氣咻咻地跑進房裡來了。
玉嬌龍已從她的神色裡察到有異,問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香姑粗聲粗氣地說:“大喜事!玉大人已将你許給人家了。
”
玉嬌龍隻覺一陣頭昏,便突然坐倒在椅子上去了。
她的臉色也迅即變得慘白,隻用一種暗啞的聲音問了句:“你從誰處聽來?”
香姑:“少奶奶房裡的姐妹和趙媽都知道了。
”
玉嬌龍:“誰家?”
香姑:“就是那個裝滿一大肚子書的魯翰林!”
玉嬌龍發出一聲好似慘痛般的呻吟,低低地呼了聲:“天呀!”随即有如呆了一般,坐在那幾一動不動。
香姑被這意想不到的情景驚果了,隻站在一旁張大着眼望着玉小姐,不知如何是好。
房裡靜得出奇,一時間好像全無一點生氣。
過了長長一段難熬的時刻。
玉嬌龍才略略舒動起來。
她隻輕輕向香姑揮了揮手,香姑這才在她的示意中膽怯地退了出去。
太陽已經西斜,花園裡雖然灑滿陽光,但積雪仍然未化,寒氣依舊襲人,毫無半點春意。
香姑正在階前徘徊逡巡,玉夫人由鸾英攙扶着過來了。
香姑趕快抽身上樓将玉夫人到來的消息報知玉小姐。
這時,玉小姐已經恢複了平靜,仍然悠閑自若地坐在房裡,好像适才根本不曾發生過什麼事兒一般。
玉母滿面笑容,一進房裡還未坐定,便說道:“女兒,你大喜了。
你父親已允了方世兄的媒說,将你的終身許與魯翰林了。
”
玉嬌龍不羞不嗔,隻冷冷說道:“這不合女兒心意,女兒斷難從命!”
玉母怔了怔:“魯翰林官居侍講,出身名門,且又少年儒雅,難道這不合女兒心意?!”
玉嬌龍:“男各有志,女各有心,如合心意,哪怕就是出身草澤,女兒也甘願嫁他;不然,就是皇親貴胄,女兒也決不相從。
”
玉母沒料到女兒這般固執,竟至說出這等越禮話來,一時又不便發怒,隻正色說道:“你也太任性了,怎竟說出這番話來!若叫你父親聽得,那還得了!”
玉嬌龍:“便是父親前來,女兒也決不改口。
”
玉母被玉嬌龍的這種反常态度吓呆了,心裡又驚又惱,一時間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鸾英站在一旁,一直未插一語,她隐隐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她隻感到這樁婚事可能不合妹妹心意,但卻沒料到妹妹措詞竟如此激烈。
她一旁冷眼旁觀,已察覺到妹妹的神情有異,從她那冷冷的話語和那雙閃着怨恨的眼光中,她又隐隐預感到一種不祥之兆,似覺有場不幸即将在這顯耀一時的侯府中降臨。
她不禁打了個寒戰,眼前出現的這場僵持難堪的局面,使她再也無法旁觀,這才走上前丢,溫聲相勸,半求半強、半勸半拉地攙着玉母回房去了。
晚上,當玉大人向玉夫人問起女兒的心意時,玉夫人不敢将實情相告,隻說女兒不願離家,對議婚之事很不樂意。
玉大人聽了,隻是沉吟不語。
玉夫人乘機說道:“女兒本來年紀尚小,議婚之事稍緩何妨。
”
玉大人有些慨歎地說道:“女兒從小在我身邊,一旦出嫁,我也傷離!隻是,自高師娘出事之後,府内流言暗起,我為此日夜憂心。
流言可畏,可畏在于難堵,難堵必将傷人,萬一流播出去,豈不毀了女兒。
我昨日所以慨然允了魯家婚議,用意也就在此。
”
玉夫人聽丈夫說出這番道理,心裡隻有敬服,也就更無話可說了。
玉嬌龍滿腹怨恨,自玉母離房時一直坐到天黑,未曾移動半步。
晚飯、茶水點滴未沾。
香姑隻是着急,卻不敢走近身去。
第二天早晨,香姑打水進房,見玉小姐仍坐在那兒,兩眼紅腫,好似未曾睡過,她不禁心痛萬分,含着淚水,怯生生地走近她身旁,輕輕呼了聲“小姐”,便掩面抽泣起來。
玉小姐俯過身來,将香姑拉到跟前,輕撫着她,為她拭去淚水,溫聲說道:“香姑,你這是為着何來?這與你毫無牽挂。
”
香姑擡起頭來,真純而帶屈地說:“怎無牽拴?!見你這般難過,叫我怎不揪心!”
玉小姐被香姑的真誠打動了,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帶苦的笑容:“你看,我已經不再難過了,也不想哭了。
難過沒有用,哭更不是辦法。
我意已定,你去給我拿些點心來,我餓極了。
”
香姑心裡又是高興又是不解,忙去端了一盤酥果和一杯茶來,帶着不以為是的口氣探問道:“難道你就安心讓他們把你嫁到魯家去?!”
玉小姐邊吃酥果邊反問道:“要你是我呢?”
香姑斷然地:“我決不!我甯死!”
玉小姐欣然地笑了:“好樣的!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香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