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老道,你可是這廟裡的香火?”
老道神情冷漠地應道:“這冷廟哪還有香火!沒法,借它作個避風窩罷了。
”
香姑:“老道,你養那麼壯一匹馬何用?”
老道白了香姑一眼:“你二位是上山進香的吧!各自趕路去,不用來管這些閑事。
”
說着,頭也不回地進廟去了。
玉嬌龍和香姑跟着他回到廟内,等他放下背簍後,才上前說道:“道長,我和妹妹初次進山許願,是來進沿途香的。
因見這林裡有座廟,也就進香來了。
”說着,便從身邊摸出二兩紋銀,雙手遞了過去。
老道接過銀兩,臉色也變得和藹了些。
閑叙幾句之後,玉嬌龍才又問道:“看道長日子也過得清寒,不知廟裡養馬何用?”
老道:“我這破廟連狗都養不活一條,哪還能養馬。
隻因兩月餘前,來了一位姓仇的漢子,說他進京城辦事,帶着馬去不方便,要求在廟裡寄養幾天,等他辦完事後,便來牽去,不想他一去兩月,竟杳無音信,也不知何故,害得我為它操心受累。
”
香姑靈機一動,忙接過話去:“道長說那姓仇漢子是不是操冀南口音,身材十分魁梧?老道很感詫異地望着香姑,說道:”姑娘莫非認識此人?“
香姑:“那姓仇的乃是我的一個親戚,十月初他進城來,也曾說起過寄養馬匹的事,隻是未說寄養何處,卻原來在道長這裡。
我那位仇大哥因有急事到天津去了,可能還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
玉嬌龍忙叫香姑取出一些銀兩,交給老道,說:“這些銀兩請道長收下,權作馬料之用,等敝戚事情辦完來取馬時,當再厚謝。
”
老道接過銀兩,滿心高興,話也多了起來。
當他送玉嬌龍和香姑出廟時,玉嬌龍見他穿得單薄,面有饑色,不禁問道:“這廟如此冷落,道長何以為生?”
老道指着林外澗谷道:“全靠進入谷内采些藥材來賣了過活。
”
玉嬌龍順着澗谷往裡望去,但見澗裡荊棘叢生,野藤盤繞,縱橫交錯,密不透風;澗谷兩旁,盡是危崖斷壁,怪石峥嵘,令人心驚。
她不禁問道:“這麼荒幽的澗谷,還能進得人去?”
老道:“貧道是靠山吃山,為生活所迫,也能在這連獵狗着钴不進去的亂棘叢中踩出一條路來。
”
香姑向谷裡張望一下,不禁吐出舌來,問道:“這谷能通到哪裡?”
老道指着澗谷深處說:“順着這谷口進去,曲曲折折,可以通到一處絕壁懸崖。
那懸崖高有千仞,擡頭望去,亘入雲天,真叫人動魄驚心!那懸崖上就是金頂。
我的一些值錢藥草,就是從那崖壁上采來。
”
玉嬌龍極目望去,果見幽谷深處,有一千仞危崖,壁如斧削,拔地而起,實是奇觀。
玉嬌龍又好奇地問道:“那石壁如此峭削,道長何能上去?那壁上又能生出些什麼藥草來?”
老道:“那懸崖頂端光秃,全無縫隙,寸草不生二半崖上卻灌木層疊,藤蔓為梯,可以攀緣而上;每到初秋,可從那裡尋到許多蟬退、蛇衣,初春趁積雪未化,還可從崖上采到珍貴的還魂草。
”
玉嬌龍聽老道說出這樣一串藥名,心裡不覺一動,她神定思凝,自語般地重複念道:“蟬退一蛇衣,還魂草……”
香姑不解地問道:“啥叫‘蟬退’、‘蛇衣’?”
玉嬌龍瞅着香姑,似笑非笑地說道:“‘蟬退’就是金蟬脫的殼;‘蛇衣’乃玉蛇退的皮。
”接着她又心不在焉地說了句,“我們也該走了!”于是,辭過老道,穿出樹林,沿路向山頂走會。
玉嬌龍攜着香姑,直走到太陽已經當空才到達山頂。
她剛登完最後一步石級,元君廟便已展現在眼前。
她舉目望去,見廟前是一片大壩,大壩兩旁搭滿了茶棚;棚裡已聚集了許多香客;三三兩兩,一群一簇;有的在喝茶,有的在交談,顯得十分熱鬧。
玉嬌龍正環顧間,忽見蔡幺妹從一株大樹後竄出,快步來到她面前,略帶幾分羞澀地給她情了個安,接着親熱而又略顯不安地說道:“我已在這裡等候你倆多時了。
”
玉嬌龍一見蔡幺妹,心裡便感到一陣隐隐作痛,隻呆呆望着她,一瞬間,竟找不出一句适當的話未。
蔡幺妹随即湊到香姑身旁,放低聲音說道:“我是昨天上山的。
昨天傍晚,我在山上還看見了你們府裡那位沈大爺。
”
香姑大出意外,驚愕地望了望玉嬌龍。
玉嬌龍雖然未露聲色,眼裡卻閃起一道亮光,左眉也微微跳動了一下。
香姑立即明白:玉小姐已暗暗怒惱了。
蔡幺妹機警地看了玉嬌龍一眼,又回頭低聲對香姑說:“住在高廟那位梁大爺,原也躲在山上。
”
香姑更是驚愕萬分,隻張大了眼望着玉嬌龍。
玉嬌龍瞟了香姑一眼,含笑對蔡幺妹說:“等我進過香,你帶我去看看那位梁大爺。
”
這下,蔡幺妹卻驚愕得張大眼望着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