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嬌龍聽了玉母這番話後,毫無驚詫之色,隻回說:“父親統領京畿十萬兵馬,難道還怕市井幾句流言!高師娘雖常在女兒身邊,可女兒并不喜歡她。
記得年前她曾在迪化失足墜樓,差點把她跌個半死,這樣的婦人也能殺人,那女兒也可伏虎了。
”玉嬌龍談到這兒突然把話打住,臉也不禁紅了起來。
玉母帶着責備的眼光看了她一眼,說:“你的嘴也太利了!都已長大成人,還是那麼任性。
”
鸾英接過話說:“妹妹,這事不是父親驚怪在意,确也疏忽不得。
兩月前陝西通牒緝拿的那個耿六娘,文上說的相貌就和高師娘一般模樣。
最近又發生了那個獻技老頭被殺的事,卻也蹊跷。
父親一身老成持重,但近來也憂形于色,我們做晚輩的應該給他老人家分憂才是。
”
玉母:“你父親連日來寝不安枕,食不甘味,我看得出他有後顧之憂。
我想高師娘如果不在我們府裡,流言也就與我們無關了。
”
玉嬌龍想了想,說:“高師娘已無家可歸,能叫她到哪兒去?難道讓她去流落天涯不成!”
鸾英:“妹妹說到哪兒去了。
我們怎能做出這等不情不義之事。
我倒給她想好了一個去處,隻是看妹妹的意下如何?”
玉嬌龍淡然地說:“嫂嫂是不是想把她送去哥哥那裡?這樣難道就不怕累及哥哥?”
鸾英沒想到玉嬌龍竟能一下就猜中她的心意,并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裡暗吃一驚。
她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嬌龍,突然覺得坐在她面前的這位一向天真娴靜、不解煩愁的妹妹,好像有着父親的氣度了。
鸾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的好,隻好坦率地說:“所以父親才要我先和妹妹商量商量。
”
玉嬌龍仍然淡淡地說:“這事為何要和我商量?難道這真是父親本意?!”
鸾英顯得有些窘了,忙看了看玉母。
玉母說:“其實這也不是你父親的主意。
聽你父親說,是沈班頭的主意。
”
玉嬌龍暗吃一驚,随即帶愠地說:“哼,一個家院,竟管起我家裡的事來了!”
玉母:“沈班頭也是好意,他興許是怕你舍不得高師娘。
”
玉嬌龍不再應聲,玉母和鸾英也不再繼續往下談論這事。
過了一會,玉嬌龍又恢複了平時舊态,和鸾英說說笑笑,在玉母身邊撒了一陣嬌,便又帶着香姑回到後樓去了。
晚上,玉嬌龍剛練完武從花園回到房裡,高師娘也跟着上樓來了。
過去她在玉嬌龍面前也還顯得恭順,有時甚至還做出親熱體貼的樣子。
自從她逼使玉嬌龍介入狀元墳墳台決鬥,并乘機弄詭造成蔡九死于玉嬌龍劍下以後,她完全一抹僞态,露出一副窮兇險惡的面目。
就在決鬥後的第二天,玉嬌龍在萬分悔痛之餘,恨恨地怨怪了她幾句,她卻惡狠狠地指着玉嬌龍說:“我是個黑人,有過命債,而今你也挪了命債,要還都得還,大家結個伴,到陰曹地府也不孤單。
”玉嬌龍恨得把嘴唇都咬破了,可仍隻好看着她悻悻地走出房去。
這時,玉嬌龍見她又到房裡來了,忙聚神斂所冷冷地問道:“你來有什麼事?”
高師娘:“我來問問你,這事你究竟打算如何了結?”
玉嬌龍:“玉大人有意把你送到承德府我哥哥處去。
”
高師娘:“大樹林不藏去藏茅草坡!我沒那麼傻,實話告訴你,單是官府的追捕我倒并不十分在乎,真正令我膽寒的卻是李慕白。
萬一落到他手裡,就是十個耿六娘也沒命了。
”
玉嬌龍裝作什麼都不知地問道:“李慕白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你為何這般伯他?”
高師娘:“這人威震江湖十幾年,是九華派的嫡傳正宗,他那劍術的高妙、簡直叫人難測。
十三年前和一個叫俞秀蓮的姑姑娘鬧了一段風流事,後來又出家當道人去了。
我看他也是個五花道人,說不定暗地裡還在和俞秀蓮勾勾搭搭。
這也不奇怪,真有幾個男人能斷得七情六欲!其實我和他也無怨無仇,他到處追我還不是為了一木書。
那本書本來在你高老師手裡,可已在烏蘇帥府那次失火中燒掉了。
說起那次失火,鬼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高師娘說到這兒時,閃着眼睛望着玉嬌龍。
玉嬌龍并不理睬她,從她口裡談出的李慕白和俞秀蓮,隻引起玉嬌龍心裡對她一陣陣的不快和厭惡。
她不想聽高師娘再談下去了,忙把話岔開,問道:”你既不願到我哥哥處去,你看這事将如何了結?“
高師娘眼裡突然閃着綠光,陰森森地說:“眼下隻有一條路,把蔡九的女兒一起除掉!”
玉嬌龍打了個寒戰,一下站起身來;用于指着她說:“你,你未免太狠毒了!”
高師娘斬釘般地說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我不能作她菜闆上的肉。
眼下,趱上了臊的就隻剩這條小母狗了!宰了她,就斷了線,萬事也就大吉了。
這事無須你出馬,對付她,我還行。
我隻是先給你說一聲。
明人不做暗事,這也是我們的規矩。
“玉嬌龍感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