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一下被達美這番話語和情意溫暖了。
她撫着達美的肩說道:“我也時時都在惦着你。
這番我就是專程前來看望你的。
”說完,她把達美拉到面前仔細地看了看,又說道:“一别三年多,妹妹都長成大人了,還長得這麼美,這麼俊,簡直比芙容花還美麗了。
”
達美羞澀得泛起紅暈,把頭埋到玉嬌龍的肩上,帶嬌地說道:“要說美,這草原上誰也比不上姐姐。
我爺爺就是這麼說的。
”
玉嬌龍:“你爺爺呢?”
達美猶豫片刻,含糊應道:“爺爺牧羊去了,要過幾天才回來。
”達美忽有所思地問玉嬌龍道:“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這兒是個很偏僻的地方啊!”
玉嬌龍:“我到村裡去找你,一位大娘把你的不幸告訴了我,也是在她的指引下,我才找到這兒來的。
”
達美臉上露出了哀傷的神情,她幾乎是自語般地說道:“我再也回不了那個村,再也喝不到那口塘裡的水了。
”
玉嬌龍:“放火燒你家的果是馬賊?”
達美的神情突然變得激憤起來:“姐姐,你千萬别信那些鬼話。
馬賊是從來不槍窮苦人的,要不,他就不是馬賊,是強盜,是巴依的看家狗!”
玉嬌龍笑了,瞅着達美,忽然問道:“你哥哥呢?他現在在哪閉?”
達美默然片刻,怅然說道:“我已快有兩年沒見到過我哥哥了,他和巴格結了仇,到處流蕩,不敢回來。
眼下毫無一點我哥哥的消息,我也不知他在哪兒。
”達美話聲裡充滿了憂傷。
玉嬌龍已從達美的神态裡看出她說的是真話,但也看出她隐下了一些未便告人的實情。
她正想再探問一下香姑的消息,達美卻已注意到她裹在懷裡的孩子,驚奇地問道:“姐姐,你嫁人了?有孩子了?”
玉嬌龍浮起一絲苦笑,點了點頭。
達美:“姐夫呢?姐夫是誰?怎麼沒有和你一道來?”
玉嬌龍搖搖頭,說道:“妹妹,我的事一言難盡,你也不用多問了。
我打算去伊犁投親,在路上生了一場病,想在你這兒養息些日子再走,你看行不行?”
達美急切而真誠地說道:“姐姐,我這帳篷就是你的家,有什麼行不行呢?你曾說過,我們是姐妹,比親姐妹還要親。
你就在我這兒住下來吧,我們從此不分開,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讓你時時快樂,事事稱心!”
玉嬌龍被達美的一片深情所感動,眼裡噙滿了淚水。
她不願再多說一句有損這真誠的套語,隻道了聲:“多謝我的好妹妹!”
達美這才忙把玉嬌龍拉到氈毯上去坐定,給她取來一壺羊奶和一些麥餅,随着又跑出帳篷給她卸來了行囊和馬鞍。
帳篷裡蕩漾着濃濃的春意。
玉嬌龍在達美這小小的帳篷裡暫時安下身來,草原的氣息,達美的溫情,這一切都使她感到無比的适意。
遼闊的視野使她忘掉了憂心,淳樸的牧羊人使她不再常存戒意,玉嬌龍一顆時時攫緊了的心,突然平靜下來,她臉上又漸漸有了光澤,腮邊也泛起紅暈。
一天,達美騎上小花馬給她爺爺送麥粉去了,玉嬌龍獨自帶着雪瓶留在帳篷裡。
她偶一疏忽,竟讓雪瓶把氈毯尿濕了。
她忙卷起氈毯,準備拿到帳外曬晾曬晾。
不料剛卷起氈毯,發現氈毯下墊着一張用柳條編成的笆闆,揭開笆闆,下面卻出現一個深深的坑,坑底墊着幹草和皮墊,好似專為隐匿什麼人而精心設置的一般。
玉嬌龍注視着這個神秘的坑,心裡湧起一團疑雲,她想:在這樣偏僻的草原上,又處在這樣一群良善的牧羊人之中,還有什麼人須得這般隐匿,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她趕忙蓋回笆闆,将已經卷起的氈毯重又鋪上,把周圍收拾得不露一點痕迹。
将近黃昏的時候,達美回來了。
她還是一如平時那般,在玉嬌龍身邊旋來轉去,一口一聲“姐姐”,把玉嬌龍的心都叫得甜蜜蜜的。
晚上,玉嬌龍和達美睡在氈毯上,達美緊偎着她,給她講述許多草原上有趣的事情。
玉嬌龍仰望篷頂默默地聽着。
達美講着講着,見玉嬌龍沒吭聲,不由側起身來看看玉嬌龍,見她張着眼,又不由笑了起來,帶嬌地說道:“我還以為姐姐睡着了呢?”
玉嬌龍也笑了,說道:“哪會呢!我聽着哩!”
達美略帶委屈地說道:“那次我給……給一個人講故事,他聽着聽着就睡着了,害我白講了半夜。
”
玉嬌龍若不在意地問道:“誰?你給誰講故事?”
達美遲疑片刻,說道:“你不認識,是我哥哥的朋友。
”
玉嬌龍心裡一動,淡淡地問道:“你哥哥的朋友,那當然是個男子漢了。
”
達美隻“嗯”了聲。
玉嬌龍轉過臉來,瞅着達美又問道:“一個男子漢怎會住到你帳篷裡來了?”
達美坦然地望着玉嬌龍,眼裡露出困惑的神情,喃喃說道:“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他受了傷,可憐極了。
“玉嬌龍伸出手來,握住達美的肩膀,說道:”好妹妹,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達美遲疑着,臉上顯出惶惶不安的神色。
她猶豫了會,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姐姐,請你寬恕我,爺爺不準我告訴任何人,我如對你說了,他老人家會傷心的。
”
玉嬌龍看到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