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傷心地說道:“我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到不了艾比湖,也見不到我的姐姐了。
……”
玉嬌龍懇切地說道:“你姐姐鐵貝勒王妃,說我和你同年,對我十分垂愛,并曾對我有恩。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和要辦的,不妨對我說,我一定盡力為你去做。
”
姑娘充滿了感激,沉痛地說道:“十五年前,阿拉善王爺為争奪牧場,在我部中煽起叛亂,殺死了我的伯伯和父親。
部裡一些忠于我父親的人,帶着我逃到哈珠,把我養大成人。
阿拉善王爺知道我還活着,想要斬草除根。
兩月前,我父親生前的一個小馬倌,從西疆派人來哈珠,說在西疆的艾比湖聚居了許多我父親的舊部,都是當年從蒙古逃去的,說他們都很擁戴我,要我到那兒去,能保我安全,不料我沒被害死在哈珠,卻要死在這遠離家鄉的異地了!”
玉嬌龍心裡不覺生起了疑雲,問道:“你可認識那個小馬倌?”
姑娘搖搖頭:“不認識。
”
玉嬌龍:“你就輕信了那派來的人所說的話?”
姑娘吃力地從懷裡取出一隻小盒,揭開盒蓋,裡面放着兩隻一般模樣的寶石指環。
她望着指環,悲傷地說道:“這指環也和玉镯一樣,我和我姐姐各有一隻。
小馬倌派人送來了姐姐那隻作為信物,說他派人來接我到西疆,是受我姐姐的派遣;我也從派來的人口裡,知道了我姐姐的信息。
”
玉嬌龍心裡一動:王妃已派人來到西疆!那小馬倌又是誰呢?!她心裡剛剛散開的一片疑雲,又悄悄地浮上心來。
姑娘眼裡噙着淚水,氣息也漸漸微弱下來,她仰望着天空,嘴裡喃喃地念着一些玉嬌龍聽不懂的話語,似誦經卷,又似祝禱。
她的聲音越來越細,臉上痛苦的神清已慢慢消失,呈現出的的是一片安詳的容态。
蓦然間,她眼裡閃起一道亮光,看着玉嬌龍,平靜而又清晰地說道:“你如去艾比猢,請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那位小馬倌和我那些同族人;請代我多謝他們的一片情意。
隻是…請不要…不要告訴我姐姐。
”接着,她又微微歎息一聲,便慢慢閉上了眼睛。
玉嬌龍沒有去呼喚她,隻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一定不負所托,你就放心地去吧!”
姑娘一動不動地靠在駱駝上,好似熟睡一般,沒有留下一點令人怯怖的痕迹。
玉嬌龍默默地注視着她,幾疑這是一場夢境。
她怎能想到,在這一片死寂的沙漠裡居然碰上了這麼一位不幸的姑娘,這姑娘卻和自己同齡,而且竟是蒙古貴胄後裔,曾經是顯赫一時的王爺的公主。
她更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應該受到萬人尊羨的金枝玉葉,竟孤零零地慘死在這荒無人迹的沙漠。
玉嬌龍不禁動了物傷其類之情,亦為她怆然生悲。
她從這位駝鈴公主一生的遭遇,不由想到自己眼前的處境,紅顔薄命的忏語重又襲上心來,使她感到一陣陣心悸。
玉嬌龍想到這些,不由對這位不幸的姑娘加倍同情起來,她懷着一種莫名的好奇心情,仔細打量着姑娘,想看看她身上是否帶有注定要薄命的征兆。
她看着看着,不覺突然驚詫萬分,感到姑娘的體态容貌與自己竟那般相似:修短合度的身材:苗條中帶有矯健;秀麗的面孔,嬌媚裡顯露出端莊;那恰似熟睡般的恬靜的神情,溫良中含有冷峻。
玉嬌龍惴惴不安地站起身來,張皇四顧,她真希望這隻是一場惡夢。
正在這時,玉嬌龍忽然瞥見前面遠遠的天空中,出現了一片鷹群,有的在盤旋,有的在俯擊,交錯穿梭,猛健已極。
她注視片刻,心裡忽然明白過來,知道那片鷹群下面,正是駝鈴公主遇劫的地方;那些鷹正在撕啄受害者的屍體。
玉嬌龍一陣慘沮之後,一咬唇,暗自恨恨地說道:“我偏不由命,一定要在西疆創個自己的天地,看誰又能奈得我何!”隻一轉念間,她心裡的惴怖全無,怅惘都消,心情突然又變得振奮起來。
她埋頭再看看那姑娘的屍體,心裡閃過一個念頭:“我何不代她到艾比湖去!”
玉嬌龍也不再躊躇,忙俯下身來,将姑娘手臂上的那隻玉镯退下,連同她那隻指環盒一并放進自己的懷裡,然後又把她的屍體移放地上,為她蓋上面孔,用手刨出一個沙坑,将她埋葬。
玉嬌龍掩好最後一棒沙,站起身來,向着沙墳深施一禮,禱念道:“我生帝都,你生蒙古,苦死苦生,同歸樂土。
”
玉嬌龍跨上大黑馬,帶着那隻項下挂滿金鈴、銀鈴的駱駝,繼續向前行去。
在行近頭上飛鷹密布的那處沙地時,玉嬌龍本想繞行而過,但她猶豫片刻,仍又策馬直向鷹群下面走去。
走近一看,隻見地上橫橫豎豎倒卧着八具屍體,全着蒙古裝束。
屍體血肉模糊,已被群鷹啄裂得十分狼藉,令人慘不忍睹。
玉嬌龍咬緊唇,強鎮住對慘狀的驚怖和厭惡,将屍體逐一點數兩遍,确證與駝鈴公主所說的“八名随從”相符時,這才催動大黑馬匆匆向前走去。
玉嬌龍穿過沙模,在第二天太陽已快落山的時候,終于到了烏蘇。
她立馬道上,懷着遊子來歸的心情舉目望去,但見這座在她記憶中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