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開心。
俞秀蓮抿着嘴,似笑非笑的,眼光一直停留在玉嬌龍身上。
玉嬌龍端坐着,好像在聽講别人的故事一般,既無驚悸之态,也無得意之色。
她對俞秀蓮那雙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早已感受到了,可她不知為什麼,心裡總覺有些忐忑不安,她不願迎上去,和她進行這場較量。
鸾英笑過了後,帶着不平地說:“我家妹妹明明攔了烈馬,救了母親,可聽說有人還不相信呢!”
一直未開口的俞秀蓮說話了:“大勇出于至孝。
玉小姐臨危挺身攔馬,這是任何一個有孝心的人都能做到的,可是要叫一個一般的女子去把迎面奔來的烈馬推開,這确是令人難以置信。
”
德五嫂尴尬地說:“俞姑娘,你可從未對我說過不信這事來。
”
俞秀蓮:“五嫂,既是你親眼見到的,我就不得不信。
”
鸾英:“俞姑娘真會說話。
那就是說,你還并不是真信。
”
俞秀蓮:“今天,見到了玉小姐後,我才真信了。
”
鸾英和德五嫂不覺都把眼光轉向玉嬌龍,想從她身上看出一個什麼來。
玉嬌龍心裡微微一震,她好像已從俞秀蓮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裡感到了一種危機,心想:“難道她已識破了我?!”她突然想起剛才在門外石階上,俞秀蓮見她鞋上沒沾雪,曾稱她腳輕來。
可能是俞秀蓮已經留意察看了自己的腳印,并已引起了她的疑心。
玉嬌龍深悔自己粗心,同時也感到俞秀蓮不但識廣見多,而且心細如發,自己必須小心在意。
玉嬌龍見廳内突然變得一片寂靜,她感到三雙不同的眼神都在打量着她。
她猛然一震,覺得隻有迎上去才能擺脫目前困境。
于是,她擡起頭來,帶着一種羞澀和稚氣,瞅了瞅俞秀蓮,轉臉對鸾英嬌聲說:“嫂嫂,俞姑娘是性情直心又好,她是怕我難堪。
”
接着,她又把臉轉向俞秀蓮:“其實,那天我也吓昏了,一心隻為顧母親,糊裡糊塗地就迎着馬頭沖上去,我至今也沒弄清是怎麼一回事,那馬竟然閃開去,也許是驚眼了。
”
俞秀蓮:“‘驚眼!’你也懂得叫驚眼?!”
玉嬌龍坦然道:“我在西疆也常馳馬來。
”
德五嫂:“難怪,原來玉小姐識得馬性?”
玉嬌龍笑了笑,沒再應聲,隻把兩眼瞅着俞秀蓮。
俞秀蓮嘴邊仍然挂着似笑非笑的味兒,默默地注視着她。
正在這時,丫環來報:一切都已準備停當,請玉少奶奶和玉小姐到花園賞梅。
于是,德五嫂起身帶路,大家一道步出内廳向花園走去。
德府花園不大,但布置得卻也精緻。
花園中間是一橢圓形的水池,池中立了一方峥嵘奇挺的太湖石。
水池周圍種滿梅樹,盛開的梅花,把整個花園點綴成一片淡紅的顔色。
那一枝枝傲然自放的梅花與地上耀眼的白雪相映,特别給人以拔俗超塵的感覺。
玉嬌龍剛一穿進梅林,匣有一陣淡淡的幽香向她襲來,頓使她整個心神都為之一爽。
她問走在她身邊的俞秀蓮道:“俞姑娘,你一定也喜愛梅花吧?”
俞秀蓮漠然答道:“這隻有高雅的人才有這等清興。
我可不是那種高雅人。
”
玉嬌龍:“你不也是很孤傲的嗎!這正是梅花的情性。
”
俞天蓮:“孤,是真的,傲則不敢當,這可不是我的天性。
玉小姐,你又最喜愛什麼花呢?”
玉嬌龍:“梅、蘭、菊、荷我都愛。
”
俞秀蓮:“都傳說銀杏花是夜裡偷愉開,像星星般地發亮,可就不讓人看見。
你說這又是什麼情住?”
玉嬌龍驚訝地說:“啊,難道真有這等事?”
她倆說着說着,便已穿過梅林,來到一座長亭内。
這長亭十分寬敞,四面是茶色欄杆,欄杆内側配有座位。
坐倚欄杆,可以觀看滿園景色。
長亭西端,配有兩間書屋,書屋門旁靠壁處,立有槍棍,壁上還挂有刀劍各一柄。
玉嬌龍猜想,這大概就是俞秀蓮傳授德幼銘和燕姑武藝的地方。
玉嬌龍一想到燕姑,她的心就不禁咚咚咚地跳起來。
她想,也許燕姑這時就在書屋裡,她情不由己地回頭向書屋房門瞟去,真有這般奇巧,恰在這時,書房門“呀”然一聲開了,随即便有一位年輕的姑娘跨了出來,那姑娘張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好奇地但卻是冷冷地把玉嬌龍掃了一眼,便親親熱熱地跑到俞秀蓮身邊去了。
一刹間,玉嬌龍有如被釘住似的,木然不動地呆在那兒了。
就在那姑娘剛在房門前露面的一瞬,玉嬌龍眼前蓦然出現了一張與草原上那座小小帳篷裡出現的一模一樣的面孔。
也是那樣一雙眼睛,那樣一張嘴。
頓時間,她的心如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下似的,驟然一縮,差點叫出聲來,弄不清是突然的驚還是意外的喜,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玉嬌龍很快就鎮住了自己。
她背向亭心,裝作觀賞壁上的兵器,直到她自覺已經完全恢複平靜,這才轉過身來。
她略一環顧,一下就迎上了俞秀蓮向她役來的一道帶有驚詫和探詢的目光。
她從俞秀蓮的目光裡察覺到,她已經注意到剛才發生的事兒了。
俞秀蓮帶着那姑娘過來給她介紹,果然正是燕姑。
燕姑在給玉嬌龍見禮時,态度雖然極恭順,但神情卻是冷冷的。
玉嬌龍已經察覺出,她那雙長得與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