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凱不依不饒。
“幹爹,你看他欺負我。
”司徒穎才不理這套,轉而向老韓撒起嬌來。
“這可不歸我管,我什麼都沒聽見。
”老韓笑呵呵地做老好人,這出戲裡他的戲份暫時還沒輪到。
回過頭來,他問老禾覺得這計劃怎麼樣。
“好是好,就是太大了,我連想都不敢想,你們真有把握讓我那二師兄往火坑裡跳?”老禾一肚子的不放心,幾十年來他都靠着啃老本過日子,本來就不夠紮實的才氣和膽氣早就消磨光了,徒有虛名。
“您老放心,不是我們逼他跳,是他來求我們,一定要讓他跳進這個火坑。
” 陸鐘站在兩位老人身邊,有股超越年齡的老成持重自然流露。
老禾細細看着他,覺得這年輕的外表下,像是住了個雞皮鶴發的人精。
C
當晚,汪公子邀請煤城幾位生意最大的老闆吃飯,大家聽魯大龍說是那位開勞斯萊斯幻影的帥哥,一個個全都趕來了,比礦務局的領導請吃飯還積極。魯大龍說開兩瓶路易十三,汪公子卻說喝膩了,想試試本地的名酒——杏花村汾酒。
大部分煤老闆都是土包子,今天貴客主動要求喝這個,大家嘴裡不說,心裡都痛快着呢。
他們根本不懂品味洋酒,反倒是這綿甜味醇又長不上頭的土酒更對胃口,以前吃飯都是愛面子,淨撿貴的點,今天跟貴公子的這頓飯,光是沖着酒,都能喝對頭。
達濟天也在受邀之列,他不是本地人,是十年前來到此地做生意的,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幾乎在場每位老闆的礦裡都有他的股份,還不用他出面經營,出了事也不用他承擔,卻可以淨得分紅。
就算是老禾見到了這位闊别許久的二師兄,也會為他現在的形象而震驚。
人說相由心生,現在達濟天的樣子,就是個理想的成功商人,慈善家的模樣。
不論是走路還是吃飯,随時随地都挺着胸膛,跟人說話時目光相接,那慈柔的目光和善的微笑,無一不在表示着他的社會地位和身份。
就連老韓見到他本人,也覺得他是個很成功的老千。
酒桌上,達濟天的談吐舉止比其他煤老闆顯然高了幾個層次,汪公子對他的态度順理成章地比對其他老闆更加熱情。
錢是最好的問路石,酒是酒場的萬能鑰匙。
一幫有錢爺們兒,雖說是第一次見面,但幾杯酒下肚,大家臉也紅了脖子也粗了,話題自然也就深入了。
聽說汪公子是想來做投資做生意,大家全都搖起了腦袋。
如今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
中國隻有那麼大,地球也隻能挖那麼深,煤炭這玩意兒挖來挖去已經挖了幾十年,挖得差不多了。
有人說,如果山西省地震一次,恐怕有一大半的樓要埋到地底下去,整個地下都挖空了。
雖說這幾年全國資源緊張,每年煤價都在漲,但胃口越來越大的各路菩薩的香火一點也不能少。
不出事還好,萬一出了事就更麻煩。
一個礦工賠上幾十萬是少不了的,就連找上門來真真假假的記者也要給封口費,擔驚受怕賺點錢,這麼上也折騰下也折騰,也就剩不了幾個大子兒了。
這一行最賺錢的時代已經過了,現在正是走下坡路。
國家還有相關政策要出台,未來的三五年内就要壓縮小礦井數量,隻剩下幾家大型煤礦。
這些都是趨勢,都有硬性指标和法規,雖然還沒走到這一步,但也就是最近兩年的事了。
這一行,真幹不長。
“您還來我們這小地方發财,我們還想上北京賺大錢呢。
”坐在達濟天身邊的一位老闆說道。
“北京就是看着熱鬧,其實做生意競争太大,而且成本高,不論是寫字樓的租金還是人工,第一筆投進去的錢可能連響都聽不到就打了水漂。
哪像你們這小地方,什麼都便宜,我在北京租寫字樓一年的租金,都夠在這兒買下一層樓的。
你們說哪個劃得來,而且我也不想靠家裡人,免得給人說搞裙帶關系,對家裡影響不好。
”汪公子雖然看起來高傲,喝痛苦了也跟大家掏心理話。
其實大家都想轉行,可怎麼轉,能繼續賺錢不,大家都沒把握。
煤老闆們沒念過多少書,不會炒股,大部分人都在北京上海等地置辦了不少房産,還好這兩年房價一個勁地漲,也算投了資。
另外還有不少老闆,每個人幾千萬地合股幹私人借貸,不過這也是剛剛起步,不知道好不好做。
“您這次過來是不是有什麼項目?如果有的話,跟我們說說吧。
”一位煤老闆噴着滿嘴的酒氣,大咧咧地說。
“是啊,老弟你就說吧。
項目好,咱們大家都投資,把生意做得熱熱鬧鬧的,有錢大家賺。
”另一位老闆也積極地打聽着。
“承蒙幾位大哥看得起我。
”汪公子嘿嘿一笑,頗有些得意:“這次來的确是帶着項目來的,一個很有前途的項目。
具體怎麼投資,跟誰合作我還沒想好。
不急,慢慢來,第一次出來做生意,每一步都得踏踏實實,我要有百分百的把握才動手。
” “嘿,别看老弟年紀小,想得比我們還周全呐。
”魯大龍第一個拍起了馬屁。
“老弟,你們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啊,知道賣關子。
” “要不就透露一點點,哪怕告訴我們是什麼方向的也好,讓老哥們也有個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