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膽榮聽見一個連自己都害怕的聲音從嗓子裡跑出來,一看就明白了,司機要報告老闆,事情搞砸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向老闆解釋,他隻知道老闆會怎麼對待辦事不利的人。
至少解釋一下也好,說不定還來得及,另一輛潲水車應該還在附近。
他抱着最後希望朝着油罐車司機跑去,可沒跑出兩步,兩條腿就痛得失去了控制,整個人重重地撲倒在地。
B
“你們說他們發現那個恐怖的定時炸彈裡全是果汁會怎麼樣?哈哈,算不算史上成本最低效果最好的炸彈呢?”單子凱從車窗裡探出頭去看一眼已經遠離的金行,這地方他們再也不會來了。“還有那些仿真槍,彈夾都是空的,相信那些假金條至少能拖延個十分鐘。
”梁融一邊說,一邊摘下頭上的假發套,現在用不着再扮演茶餐廳的夥計了。
“我更想知道老陳發現人質中少了大膽榮會怎麼想,還有門口的假金條,上面有他的指紋,他還有案底。
茶餐廳老闆也是他,小倉庫裡還有條随時會被發現的地道,想不扯到他身上都難,不知道那位老闆舍不舍得幫他請大律師了。
”陸鐘一邊說,一邊把手指上的那片小小指模取下來放進口袋。
這是梁融前天晚上趁着大膽榮不在,出去買來材料趕做的,大膽榮用過的水杯随處亂擺,很方便采集樣本。
潲水車一直往前開,又拐了一個彎後,路邊出現了一輛大卡車。
單子凱和梁融下了車,梁融打開卡車後門,跟單子凱兩人合力拖下兩塊鋼闆,陸鐘小心地把車開進了集裝箱。
最危險的階段就要過去了,即便大膽榮已經發現自己開走的那車全是真潲水,動用各方面力量尋找全港的潲水車都沒關系,至少現在他沒那麼容易發現自己。
陸鐘終于可以喘一口氣,他打開潲水車的車燈,下了車,在集裝箱最靠裡的牆角有用膠帶紙黏着的一隻手機。
陸鐘開機後,翻看着手機裡預存的唯一号碼,按下撥出鍵,電話很快接通了,“曾潔,我們上車了。
” 這次能夠全身而退,很大程度上靠曾潔的幫忙,這輛大貨車就是她弄來的,車裡的手機也是她留下的。
接下來,他們将把這輛車開往曾潔幫忙找好的地方,位于元朗偏僻地帶一家廢棄的小型化工廠,在那裡盡快把車上潲水桶裡那些超強酸裡的金子置換出來。
密不透風的集裝箱裡,看不到外面的風景,陸鐘在地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下,一切并未真正結束,他需要充沛的精力和足夠的冷靜,來應付随時可能發生的變故。
按照計劃,就在澳門那邊大老闆得到大膽榮失手的消息時,司徒穎應該已經帶着師父逃脫,但願他們一切順利。
對了,還有那個大膽榮怎麼樣了,在金庫裡陸鐘拍了他身上兩處重穴,不出意外,他現在應該痛得正難受吧。
更讓他難受的應該是,死都不會明白怎麼會開錯車。
事情還得從那晚陸鐘和老陳玩麻将說起,那晚老陳輸得厲害,不過陸鐘卻說隻要他肯幫自己一個小忙,幾十萬的麻将債就一筆勾銷。
“你想做什麼?”老陳聽陸鐘一說就提高了警惕。
“放心,小事。
看見外面街角那兩輛潲水車沒有,有一輛車是我負責送的,但我今晚有個重要的約會,明天肯定起不來,想拜托你幫我把那兩輛車換一下車牌,這樣的話同事就幫我把貨送到地方,他自己的貨反而沒送。
就這麼個小忙,隻要明晚三點半,你幫我把那兩輛車的車牌換一下就行。
”阿J的手指指門外斜對過那邊停着的兩輛車,很輕松地說。
“就這麼簡單?三十萬?”老陳嚴重地懷疑。
“沒錯,我說話算數,隻要你辦到三十萬就不用你給了。
不過你要記住,千萬不能給任何人看到,否則被我朋友知道有人幫忙,這個賭也算是輸了。
”阿J用很嚴肅的口吻強調。
這就是那晚陸鐘對老陳說過的話,老陳賭品也不錯,很認真地做到了,沒有給大膽榮的人發現。
那晚也是陸鐘借老陳的手機最後一次給曾潔打電話,告訴她第二天動手劫金行的時候,就把司徒穎和師父救出來,給司徒穎換上女服務員的制服,老韓躲進換下來的床單堆裡,找機會逃出那層樓,逃出酒店就離開了監控視線。
曾潔找漁村的漁民幫忙,多給些錢,用漁船把他們送到香港。
最後還确定要使用一輛集裝箱卡車,掩護潲水車最後撤離。
這個計劃,就是轉為自作聰明的大膽榮量身定做的,陸鐘算準他會不放心自己,臨時改變計劃奪走放了金水的潲水車。
那兩輛潲水車停放的位置在金行門外的監控攝像頭範圍内,自己人不方便現身,另外也擔心被大膽榮發現,隻好拜托老陳幫這個忙。
老陳最多也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換兩個車牌本身并不違法,跟金行劫案也扯不上關系,陸鐘可以很放心地拜托他。
就算日後老陳再想起這點不對勁,陸鐘他們也已經帶着這些金子離開香港回大陸了。
對了,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麼多金子帶過海關呢? 陸鐘剛開始思考這個問題,車已經停了下來。
車門咣當一下打開,陸鐘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竟然站着師父和司徒穎。
老韓臉上的瘀傷還沒消,好在精神不錯,已經恢複了平時的笑容,正樂呵呵地看着他。
司徒穎瘦了,瘦多了,陸鐘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心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揪了一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