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則的人,自然不會違反自己訂下來的堂規。
這時候,背後有人向他暗襲,他以牙還牙施以反擊,那是很公平的事。
他這一镖打出,力度十足,天下間能接下這一镖的人,恐怕還沒有十個。
誰知背後那人,居然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個青衣白臉,面上似是毫無血色的中年人。
他以左手接镖,面露微笑。
“嶽總堂主,你是不是想去找那葉大小姐?”
嶽無淚盯着這人:“你是誰?”
青衣人淡淡道:“殺顧水神的人!”
嶽無淚怒道:“用這種詭詐手段暗殺顧老先生,簡直無恥卑鄙!”
青衣人悠然道:“你是好漢,我們不是。
”
嶽無淚氣得連眼球都凸了出來。
他不再說話,一掌掃出。
青衣人淡然揮掌,輕描淡寫的就把這一掌卸了開去。
嶽無淚咬牙說道:“你不敢接老夫一掌?”
青衣人身形飄動,倏地來到了那頭五花驢面前。
他陰冷一笑,對五花驢說:“你是條苯驢,但我不是,所以,你死,我活!”
說到“我活”兩個字的時候,他突然一掌按在驢頂上。
嶽無淚臉色大變:“放手!”
青衣人立刻放手。
但那頭驢子已軟綿綿的跪跌下去。
嶽無淚大怒,正等動手,青衣人卻忽然冷冷一笑,道:“你的刀呢?”
嶽無淚渾身猛然一震,他顫聲道:“我的刀呢?我的刀?不錯,我的刀在哪裡?好漢堂的好漢們,為什麼隻剩下了我這個老不死?”說到最後兩句的時候,他的聲音已嘶啞得像是快要氣絕。
青衣人目光如刀,直逼視着他:“你老了!你己敗了!沒有人可以在如此慘敗之後卷土重來!沒有人能!絕對沒有人能在銳氣己失之後東山再起,就像是你的刀,它己斷了,毀了,再也不是名震江湖的好漢之刀!”
嶽無淚呆住。
他呆了半晌,忽然仰面大笑,笑聲充滿酸楚,那己不是笑,而是哭。
威名顯赫,稱雄數十年的好漢堂總堂主,終于也有流淚的時候。
“我的刀!”
“我的好兄弟!”
“好漢堂!”
“休矣!休矣!休矣!”
——莫謂英雄不流淚,隻為未到傷心處。
嶽無淚,終也流淚。
英雄淚。
英雄己老。
英雄已屆末路之時。
青衣人雖未動手,幾許傷人的說話,已把嶽總堂主重創。
即無力,也無鬥志。
如此良機,豈可坐失?
嗤!
殺着終于毫不保留的擊出。
但動手的并不是那個青衣人,而是石嘯天!
三
石嘯天一直都在虎視眈眈,他己殺了師父,這好漢堂總堂主;絕不能讓他活着離去。
所以他這一擊,是蓄銳而發,絕不留情的。
青衣人沒動手。
他相信,石嘯天這一擊,已可殺了嶽無淚。
除非奇迹出現,否則嶽無淚絕對無法避得開石嘯天的匕首。
嶽無淚沒有動,仿佛已變成了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
但他的背脊,絕不會比石頭堅硬。
而石嘯天這一擊,已可把世間上最堅硬的石頭擊成粉碎。
看來,嶽無淚必死無疑。
但就在這一刹那間,石嘯天的手腕忽然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他眼色一變,忽然冷汗直冒。
他看見了一隻手,像是鉗子般緊緊的鉗着自己的手腕。
石嘯天猛然回頭。
他看見了一張沉着而英俊的臉孔。
那是一個杏袍人。
“你要殺人,該先問問在下。
”這人淡淡的說。
石嘯天又驚又怒:“我為什麼要先問你?”
杏袍人說:“你若先問在下,就不會斷掉了一隻手。
”
石嘯天額上青筋凸起,在喘着氣。
他知道,杏袍人沒有說謊,自己的手已被他活生生的捏斷了。
他忽然盯着這杏袍人腰間懸佩着的一柄刀。
刀柄是古銅色的,而刀鞘已經相當殘舊。
石嘯天不認識這個人,但卻忽然想起,江湖上有一柄這樣的刀。
“這……這是獵刀?”
“不錯。
”
“老刀匠遊疾舞親手鑄造的獵刀?”
“是的。
”
“那麼,你……你就是司馬縱橫!”石嘯天大吃一驚。
“在下正是司馬縱橫,你現在是不是想和我決一死戰?”杏袍人淡然一笑,目注着他。
石嘯天還沒有說,青衣人已冷笑道:“我想!”
司馬縱橫目光一轉,盯着這青衣人,忽然說:“陰青手東方木?”
青衣人似乎一陣意外,但終于還是點了點頭:“不錯,你好眼力!”
司馬縱橫道:“若非東方木,又豈能有此功力?”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睛已瞧着東方木的雙手。
這雙手本是蒼白的,但現在,它已變成青色,青得就像是剛成熟的蔬菜。
東方木冷冷一笑,對石嘯天道:“你退開去。
”
石嘯天不敢遲疑,退開一旁。
東方木忽然大喝一聲,一掌擊出。
這一掌去勢極快,氣勢也極吓人。
但是司馬縱橫卻好像完全沒有看見這一掌。
青綠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