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他來了。
” 屋外,傳來幾聲凄厲的牛嚎,還有村民們憤怒的咒罵聲。
八
德魯講完這個故事,又舔了幾口姜茶。考古學家拉瑪早已目瞪口呆,眼前這隻牛頭怪物似乎都不及故事恐怖。
德魯摸着腦袋上的牛角笑了笑:“就在那天晚上,德魯真的再次出現在村裡,搶了一個嬰兒。
早有戒備的村民追趕他到了旺度家,卻發現旺度和莎拉居然也長着牛頭。
德魯沖進莎拉的内室掀起床,刨開新掩埋的土,露出了裡面的幾具零碎骸骨,還有一個牛頭骨架。
正當村民不知所措的時候,德魯躺倒在土坑裡,瞬間變成了一具骷髅! “旺度和莎拉因為食人被活活燒死。
在火中,旺度大笑着說他遲早會回來複仇的。
過了半個多月,村民們發現了一件恐懼的事情。
他們三個人的腦袋,慢慢長成了牛頭。
旺度臨死前最後的詛咒真的出現了!村民們挖出莎拉和德魯的牛頭遺骸,按照古法挂在村口的大樹上自然風幹,使詛咒不沾天地,不殃及他人。
可是他們發現,村中每一代都會生出一對龍鳳胎兄妹,到了十六歲,也就是當年德魯和莎拉死時的年齡,就會變成牛頭人。
于是這對兄妹會繼續被燒死,懸挂在村口的大樹上…… “所以,你知道我們是誰了麼?很不幸,這一代,是我們兄妹,我們每天都被村民監視着。
其實就算不監視,遠我們又能去哪裡呢?我們出生就注定要被燒死的命運。
不過…… “隻要找到真正投胎轉世的德魯和莎拉,我們就可以破除詛咒,由他們代替。
所以,我把曆代的牛頭骸骨公布于世,我相信,宿命必然會指引你們回到村莊。
因為這裡才是你們的故鄉。
” “不……不可能……”拉瑪牙齒打戰,胡亂地揮着手,“我們絕對不會是什麼牛頭人轉世!” “或許是這樣的,可是我們已經等不及了。
”韋莎莉從内室走出,摟着德魯的胳膊,“哥哥,居然真的能摘下,看來破除詛咒的方法是對的。
” “韋莎莉?”拉瑪心裡一沉。
“我是黛兒,韋莎莉正躺在内室。
”黛兒用韋莎莉的臉微笑着。
德魯雙手抓着緊扣在臉上的牛骨,用力扳着:“妹妹,我們就可以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了。
”
九
電話那頭傳來沉重的哭泣聲,雖然那個叫拉瑪的人把這個故事講得跌宕起伏,聽得我渾身發麻,可我還是故意打了個哈欠:“您可以去寫小說了。如果您是月餅的朋友,我覺得很無聊,畢竟今天不是愚人節。
而且您也應該聽出我的聲音,我不是月餅,我是他的朋友,南瓜。
至于你出于什麼目的,我不想了解,但是如果您再開這樣的玩笑,我一定弄死你丫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四周一片黑暗,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我……我……啊……你們别過來!”電話那頭傳來了劇烈的撞擊聲,緊接着就是忙音。
我拿着電話,琢磨了半天,試着回撥,才想起根本沒有号碼。
我拿着照片和月餅手機的照片對照着,越想越覺得可怕。
雖然我經曆了太多詭異的事情,可是這一次,我甯願把它當作一個無聊的人打過來的無聊電話。
因為如果這件肮髒、醜陋、變态、恐怖的事情是真的,那就完全摧毀了我對人性的了解。
如此過了幾天,電話再沒響起。
我刻意地把這件事情遺忘,隻是每夜在夢中,我都重複着被人撕下臉皮、嵌進牛頭骨的噩夢,人之所以有煩惱,是因為記性太好。
月餅風塵仆仆地回來時,我指了指放在他床頭的那張照片,他拿起一看,“咦”了一聲:“這是從報紙上看到比哈爾邦山區發現了人身牛頭骸骨的墓群,我很感興趣,去了之後碰上考古學家夫妻,給他們拍的照片,叫拉瑪還是馬拉什麼的,記不大清了。
” 我心裡一驚,臉上裝作若無其事:“去那裡發現什麼好玩的沒?” “哪裡有什麼人身牛頭,估計是為了提高旅遊收入弄的噱頭。
”月餅放下背包,把照片翻過來,“‘我們,回來了。
’這句話什麼意思?他們怎麼會有我的地址?” “我怎麼知道。
”我全身發冷,為了不讓月餅看出來,臉上卻嘻嘻哈哈,“你丫别不是發生了點啥事吧?” “你的腦子怎麼長的?”月餅皺着眉頭想了想,“南瓜,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有陌生人讓你幫着拍照,一定要看清楚有沒有影子。
有些不幹淨的東西會在你拍了照之後把照片寄給你,這樣怨氣就轉到你身上,化掉它們的咒怨。
” “那你要小心了。
”我心裡明白這次絕不是什麼咒怨,至于真正的原因,我不想知道。
月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打定了主意,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和月餅說。
按照他的性格,知道了一定會去探個究竟,但後果實在是太可怕了! 正如老人對德魯說的那句話:“孩子,你選擇不了相貌,但是可以選擇你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