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這一路上又發生了什麼事?”秋九霜的話一落,皇朝就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對于他的話,蕭雪空與秋九霜的反應是:彼此扭頭,以後腦勺朝着對方。
然後鄰室傳來一聲輕笑,華純然亦是掩唇而笑,别扭着的蕭将軍與秋将軍頓時有些尴尬。
皇朝對于四将的性格了若指掌,知道除非燕瀛洲在場,否則另三人在一起必是争鬥不休的,此刻兩人當着外人的面都争起來,想來路上又生出了什麼事端,但他也知他們不會因意氣而誤了正事,所以也不為難二人,問道:“此行如何?”
聞言,兩人神色一整,秋九霜看了華純然一眼,斟酌道:“遵照世子吩咐,我們卻隻攔到一輛空車,車中有埋伏,臣亦因此受傷。
”
“空車?”皇朝目中金芒一閃,面露深思。
“是空車。
”秋九霜神色微顯凝重,“而且回途中我們順道打探了一下青州的情況……”說着她目光再望了華純然一眼,微有遲疑。
“怎樣?”皇朝并未在意,示意直言。
“幽州三萬先鋒于青州厲城全軍覆沒。
”秋九霜緩緩道。
“什麼?”一旁坐着的華純然頓時變色。
“三萬先鋒全軍覆沒?”皇朝也目露驚異,他雖料到幽王此行必敗,卻也沒想到金衣騎會如此不堪一擊,“厲城的守将是誰?”
秋九霜目光閃了閃,道:“是青州女王風惜雲親自坐鎮。
”
“是她!”皇朝不再驚訝。
華純然卻面露慌色,“驸馬……”
皇朝轉頭,擡手輕輕拍拍她,然後轉向秋九霜與蕭雪空,“你倆現在就回冀州去,告訴父王,待我事了,便會即刻回國。
”
“是!”兩人躬身領命。
而後,就如來時一般,蕭雪空與秋九霜沒有驚動莊中任何人便離去了。
室中再複安靜時,皇朝面向華純然,“公主可是有話要說?”
華純然點頭,目光瞟向臨室。
皇朝看出她的顧忌,道:“公主但說無妨。
”
華純然看着皇朝,良久無語。
眼前之人,看似傲氣張揚,内裡卻精明強悍,非父王那般,撒嬌哭鬧便可如願。
沉吟片刻,才開口道:“驸馬,我們已是夫妻。
”
“嗯。
”皇朝點頭。
“自古夫妻一體。
”華純然眼眸直視皇朝明亮的金眸,未有絲毫羞怯與退縮,“汝之家國即吾之家國,吾之家國亦為汝之家國!”
聽得她此言,皇朝眸中射出驚訝,然後一笑,笑中帶着贊賞與了然,“公主是要我去青州助幽王一臂之力?”
“是!”華純然點頭。
“公主何出此言?”皇朝目光落向棋盤,“幽王有十萬鐵騎,而風惜雲兵力不過五萬,按理需要求助的該是風惜雲才是。
”
“驸馬何必糊弄純然。
”華純然也垂眸望向棋盤,“純然雖深居宮中,卻非不知世事時局之人。
此刻先鋒盡覆,則铩金衣騎之勢,父王危矣!”
“哦?”皇朝眼光移回華純然面上,第一次認真而慎重地看着他的妻子,片刻後他才颔首,“既然公主有言,豈敢不從。
”說着揀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公主放心,幽王定能安然歸來!”
那一子落下,華純然目光看去,頓心頭一驚,她本已無力回天的棋局,因這一子便絕處逢生。
原來真的有一線生機,自己卻未能找到。
她擡首看着皇朝,然後起身盈盈一禮,“純然謝過驸馬!”
“公主無須多禮。
”皇朝起身相扶。
“兵貴神速,純然先去為驸馬準備行裝。
”華純然轉身離開。
“有勞公主。
”
待華純然離去後,鄰室的玉無緣終于放下手中的書卷走了過來,“這位純然公主也是蕙質蘭心之人。
”
“嗯。
”皇朝走回棋盤前看着那局棋,“布局時點滴不漏,落子時謹慎小心,行棋時步步為營,被困時則伺機而動,決不铤而走險,以棋觀人,當得‘佳人’二字。
”
玉無緣看一眼棋盤,“你是要親自前往青州觀戰嗎?”
“觀戰?”皇朝哂然一笑,“我是要去參戰。
”
“那我先回冀州去。
”玉無緣目光透過窗口望向門外,門前的庭院裡開着一叢紅牡丹,搖曳月下,芳姿幽雅。
從幽王宮到夜瀾莊,所見最多的便是牡丹,雖是豔色傾國,卻不若一枝白蓮來得清雅靈秀。
“你不如還是和我一道吧,我們一塊去看看青州風惜雲,十年威名之下,到底是怎樣厲害的一個人。
”皇朝手一伸,一把棋子咚咚落下。
而回房的華純然,匆匆寫下幾封信,而後命人秘密送出。
五月初九,幽王領十萬大軍抵厲城。
高坐于戰車之上,遙望厲城城頭,聽着臣下禀報三萬先鋒全軍覆沒的消息,幽王咬牙切齒,一掌揮下,将戰車上的護欄拍斷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