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泉公子,你代主人來贈美酒,新郎新娘再加皇兄他們都已喝過,卻不知皇雨是否有福,也能讨得一杯呢?”
“九霜雖為女子,卻也極愛美酒,不知掬泉公子能否也賞我一杯呢?”秋九霜也笑眯眯地問道。
當下衆人注意力便全被昀王及王妃吸引過去了,目光皆注于掬泉及那镂花木盒,不知那盒中還有何等仙釀,又有誰能有此口福。
掬泉也不答話,隻是微微一笑,然後再開盒門,取出一個高約六寸的水晶瓶,瓶身通透,衆人皆可看見瓶中碧色的美酒,瑩潤如水浸碧玉,煞是美觀。
又見他再從盒中取出六個透明的水晶杯,拔啟瓶塞,将碧色美酒均勻倒入六個杯中,清冽甘醇的酒香陣陣流溢,堂中衆人無不酒蟲湧動。
衆人正豔羨時,掬泉卻取了原先置于桌上的白玉托盤,将酒杯一一置于其中,然後移步,走至喬謹、齊恕、徐淵、賀棄殊、程知、端木文聲六人面前。
“此酒名曰‘丹魄’,乃我主賜予六位将軍。
我主曾言,六位将軍忠肝義膽,仰可對天地,俯無愧于君王百姓,足可謂‘丹魄’!”
衆人正有些失望之時,卻見六位将軍齊齊屈膝,叩首于地,“臣拜謝!”
“六位将軍請接酒。
”掬泉将玉盤捧至六人面前。
六人起身,恭敬地接過酒杯,高舉于頂,然後才仰首飲盡。
堂中衆人愣愣地看着六将,他們六人竟以如此大禮接酒,便是皇帝陛下的恩賜也不過如此,這掬泉的主人到底是什麼人啊?此時已有人恨不能出聲相問了,轉頭再看向昀王,卻發現他沒有絲毫不悅,而有一些人看着六将的恭敬神态,再細思六将的來曆,隐約有些明白了。
“主上……可好?”六将飲完酒後,團團圍住掬泉。
“主上……現在何處?”性急的程知更是緊問一句。
“幾位将軍放心,兩位主上一切安好,自在逍遙,十分快活。
”掬泉微笑道。
六人還有許許多多的要說要問,屏風後卻轉出皇朝。
“替朕傳話,朕藏有一壇百年佳釀,想與你家兩位主人一起品嘗。
”
“掬泉定将話帶到,隻是兩位主人居無定所,行蹤缥缈,若不得召喚,便是掬泉也難見其面,最近聽聞夫人要去碧涯海擒龍,想來難有空來帝都。
”掬泉垂首道。
好大的架子,皇帝陛下的邀請不感恩戴德竟還說沒有空!堂中有人暗暗罵道。
“莫非你家主人怕喝酒喝不過朕?”皇朝輕輕一言威嚴盡顯,偏那金眸中卻是淡淡的笑意,還藏着一絲極淺的期望。
去碧涯海擒龍?也隻有那人才會有這等奇思異想!
“這一點恕掬泉難答。
”掬泉微微一笑,然後躬身,“禮已送到,掬泉要回去複命,就此拜别。
”說罷即轉身離去。
“他們都有酒,就沒有我的嗎?好偏心啊。
”一邊卻聽到皇雨喃喃念道,目光隐有些幽怨地盯着掬泉。
掬泉足下一頓,回身看着眼前這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皇弟,那一臉似孩子吃不到糖的怨氣,當下笑笑,從袖中取出一個青花瓷瓶,手一拋,“這是掬泉路上解渴的,昀王和王妃若是不嫌棄,便拿去吧。
”
皇雨手一伸,接住,拔開瓶塞,酒香撲鼻,熏熏欲醉,比之宮中那些佳釀不知勝過幾多,當下連連贊道:“好酒!好酒!謝啦。
”
掬泉淡笑擺手,飄身而去。
“賓客入席!”
太音大人嘹亮的嗓音遠遠傳開,将軍府中頓時人影匆匆,賓客按位就座,仆人侍女穿梭如花,大堂庭園,百席齊開。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今年的清明卻無雨,天氣反是晴朗一片,隻是行人斷魂倒是事實,大街小巷阡陌小道上提着香燭祭品的無論男女老少皆面有黯色。
帝都昀王府百米外便是一片竹林,這竹林份屬昀王府,外人絕少來此。
林中有竹屋一幢,于這鳳尾森森間倍感雅緻,平日裡隻有昀王及王妃會來此呆上一日。
繞過竹屋,其後便是一座墳墓,漢白玉的墓碑,簡樸大氣。
此時墓前立着四道人影,正是昀王、昀王妃、蕭雪及君品玉。
“瀛洲,又是一年了,不知你在那邊是何景況?”秋九霜斟滿酒杯。
“唉,他先去了這麼多年,等我們去時他已不知立了多少功勳,到時排起名來,他定又是首位。
”皇雨喃喃歎道,将手中之酒盡傾于地。
蕭雪空、君品玉也同樣敬酒一杯。
“不知他在那邊有沒有娶老婆,隻是以他那木讷内向的性子,怕是很難娶到呢。
”秋九霜忽又道。
“說的也是,我們‘雨雪霜’三人都成婚了,隻餘他一個孤家寡人實是說不過去,要不下次我們給他送個美人去?”皇雨接口道。
蕭雪空冰眸冷冷一瞥皇雨,便不再理他。
君品玉倒是柔柔一笑:“烈風将軍生為豪傑,死亦鬼雄,倒真該配紅顔絕色。
”
“‘紅顔絕色’這詞卻辱了白風夕那樣的人。
”秋九霜在一旁接口道,“瀛洲生前念念不忘的可是她。
”說罷瞟一眼蕭雪空,隐有些笑谑。
蕭雪空對于她那一眼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