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道:“老大,你也欺我!”隻是哪還有人影。
“哈哈哈哈……”身後卻傳來豐蘭息的大笑聲。
“公子……我……嗯……他們……”程知回轉身看着豐蘭息,滿臉通紅,很不好意思地抓撓着腦袋。
“程将軍也回營休息吧。
”豐蘭息并不為難他。
“是!”程知躬身答應,然後大步回營。
“已是醜時了吧。
”豐蘭息擡首環顧四周,所有風雲騎的将士早已巡守的巡守,休息的休息,偌大的營盤一下子安靜至極,蓦然有夜風拂過,帶起一陣涼意,“起風了。
”他伸手微張五指,似想擋住風,又似想抓住一縷風,“或許真的要下雨了,卻不知這天是助你還是助他?”
濃重的夜色裡,響起的不是蛙鳴蟲唱,遠遠而來的光點也不是螢蟲,那是萬軍齊步、鐵騎踏響大地的雷鳴,那蜿蜒而來的火龍是将士手中高舉的火把。
“徐淵,傳令下去,停止前進!”大軍最前方,風惜雲猛然勒馬。
“是!”徐淵應道,轉身吩咐傳令兵傳下命令。
風惜雲下馬,借着火把的光亮打量着四周地形,然後蹲下身來觸摸地上的泥土。
“主上,這裡是鹿門谷。
”徐淵道。
“嗯。
”風惜雲站起身來,“現在是什麼時辰?我們一共奔行了多少裡?”
“寅時過半,共奔行二百五十裡。
”徐淵答道。
“寅時……二百多裡,争天騎的速度決不會比我們慢。
”風惜雲略略沉吟。
正在這時,一陣狂風吹起,将士們手中火把全部被吹滅了,周圍頓時一片漆黑,但鹿門谷内所有的士兵卻并未有絲毫慌亂,依舊原地靜立,若非偶爾的馬鳴聲,谷中安靜得幾乎察覺不到這裡停駐了一萬騎兵。
“主上,起大風了,看來要下雨了。
”徐淵擡頭望了望天。
風過之後,衆人眼睛适應了黑暗,甚至在微弱的夜光裡還能略微看見身旁最近的同伴。
“不是看來要下雨了,而是肯定會有一場暴雨。
”風惜雲仰望夜空,漆黑的天幕上沒有半點星光,但她的雙眸卻閃亮如星,在這漆黑的夜裡閃着灼亮光華,“暴雨來得急也去得快!”
她蹲下身抓了一把泥土在手,手指搓着泥土,湊近鼻端聞了聞,“這鹿門谷兩邊地勢高,下雨時雨水皆往中間流注,以至谷中泥土松軟。
”她擡頭吩咐,“點兩個火把過來。
”
馬上便有士兵燃了兩個火把,風惜雲接過,飛身立于馬背上,居高臨下掃視着整個鹿門谷,手一揚,一束火把在半空中飛掠而過,帶着紅紅的一線火光,然後穩穩落地,插在東邊的泥土上,接着轉身,手再揚起,另一束火把也從半空掠過,穩穩地插進西邊的泥土。
“徐淵,傳令下去,将士兵分兩批輪流,五千舉火把,五千拿備用兵器掘土,就以這兩束火把為界,需兩尺深,十丈寬,隻有一個時辰,要快!”風惜雲下馬吩咐。
“是!”
片刻後,所有将士皆下馬,一半舉火把,一半以兵器為鋤掘地,皆是井然有序,動作利落。
大風時起時落,火把被大風吹熄後馬上又被點燃,掘地的士兵也手不停歇,必要趕在一個時辰内完成。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空中開始稀疏地落下大滴大滴的雨珠,砸在臉上涼涼的,且微微作痛,火把已大部分被淋濕,黑夜中隻有士兵掘地的聲響,以及狂風肆虐的嗚咽聲。
再過得半個時辰,黑暗裡響起風惜雲的聲音,“停止掘地,上馬,退後十五丈隐蔽。
”
命令剛下,大雨已傾盆灑來,挾着狂風,将谷中的風雲騎淋了個濕透。
黑夜之中,隻能聽到雨水砸在大地的聲音,兩旁坡地已嘩啦啦有泥水流下,狂風呼嘯,戰馬嘶鳴,除此以外,鹿門谷内是靜止的。
當狂風暴雨稍緩之時,黑壓壓的天空似被雨水洗清了,終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白色,四周也能影影綽綽地看個大概,所有的風雲騎将士皆靜靜伫立,一動不動,隻是緊緊握住手中刀劍,目光一緻地看向最前方那一騎,白馬銀甲,修長挺拔,那是他們的主上,和他們一樣任狂風暴雨吹打的主上!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風惜雲問向身邊的徐淵。
“回禀主上,現在是卯時一刻。
”徐淵抹去臉上的水珠答道。
“火石可有存放好?”風惜雲回首看他,那雙眼眸仿佛被雨水洗過,格外的清亮幽深。
“臣沒有忘記主上的吩咐。
”徐淵撫着铠甲下保護得好好的火石。
風惜雲凝神側耳聽着風中傳送來的聲響,過得片刻,星眸燦然一亮,然後下令,“孤火箭射出之時,萬箭齊發!”
“是!”
過得半刻,嗒嗒嗒嗒的聲音遠遠傳來,幽藍的天空上泛着微微晨光,這一刻的天地晦暗模糊。
一萬風雲騎靜靜地藏身于這片混沌之中,目光炯炯地注視着前方。
遠遠的已見火光,蹄聲已近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