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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落日楼头子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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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到她額頭上的飾物?” “額頭上的飾物?”皇朝猛然轉身,目光如電。

     “因為她一臉黑灰的緣故,看不大清楚,但公子曾提及白風夕素衣雪月——女子額間戴飾物雖說平常,但江湖女子卻不多,此刻細想,她額上的飾物輪廓倒是有點狀似彎月。

    ” “你是說——她就是白風夕?”皇朝微愣,忽想起方才的比試,這天下間能與自己打成平手的并沒幾個,更何況是個女子,頓時醒悟,不由笑歎,“好個白風夕!唉,你我皆被‘風華絕世’四字迷惑了,以為定是容色出衆的美女。

    可她即算又髒又臭,卻依然難掩光華,那樣不是‘風華絕世’是什麼?這世上能有幾個武功如此高絕的女子,我早該想到才是。

    ” 蕭澗不由回首看向來時路。

    那個女子就是白風夕呀! “肯定還會再見的。

    ”皇朝收斂神思,大步走向前去。

     自帝室衰落後,祈雲王域便失去了昔日尊貴的地位,各國經常找各種借口進犯,以至域土慢慢被瓜分,若非鎮國大将軍東殊放忠心帝室,率其麾下十萬禁軍守護着祈雲,王域早已被諸侯吞噬殆盡。

     今日的祈雲平原人口稀薄,經濟蕭條,論國力、武力,不足以與雍州、冀州相比,論文化、經濟,不足以與青州、幽州相論,便是弱小的商州、北州,因着近數十年的吞并掠奪,國力也早已超越王域。

     烏雲江是一條從北至南的大河,從最北邊的北州一路蜿蜒而下,福澤了無數鄉村城鎮,其中便有虞城。

    虞城南連臨城,西交桃落,北接簡城,東臨烏雲江,它位于祈雲平原的中東地帶,不似邊城時常受到戰事牽累,再加上四通八達的交通,平坦肥沃的土地,因此它是除帝都外,祈雲最為安定的城市,百業俱興,百姓安泰,有着祈雲王域昔日繁華昌盛的影子。

     虞城東面,臨着烏雲江畔有一座高樓,樓高五層,一面臨街,三面臨水,這便是虞城最有名的酒樓“落日樓”。

    落日樓以烏雲江畔的落日及酒樓自釀的美酒“斷鴻液”出名,每日慕名而來的客人絡繹不絕,特别是日落時分,樓前必是車如流水馬如龍。

     落日樓的主人也非庸俗之輩,隻看今日落日樓的名氣與生意,不知情的人可能以為此樓定是朱樓碧瓦,氣派恢宏,這樣才無愧于“祈雲第一樓”之稱。

     可事實上,落日樓裡看不到半分富貴華麗。

     樓以上好木材建成,但樓内裝飾樸素,沒有錦布鋪桌,沒有錦毯鋪地,沒有懸挂精緻的宮燈,門前未垂華美的珠簾,隻有每位客人都會需要的簡單桌椅,幹淨碗盤。

    隻是這裡的一桌一椅,一幾一榻,一簾一幔都設計得别出心裁,安置得恰如其分,讓人一進門便覺耳目一新,舒适自在。

     故人西望不見,斜陽現。

     萬裡山河夢斷,仰天歎。

     思别離,發梢亂,淚空彈。

     帆影輕綽如箭,過千山!【注1】 一曲含愁帶悲的清歌從落日樓裡飄出,幽幽融入泠泠江風,輕輕散入蒼茫丹穹,袅袅追向那一輪西墜紅日,清風秀水裡别有一番缱绻情思。

     在绯紅的夕陽裡,正有一片白帆劃開粼粼江面,穿透濃豔的金光,如箭而來。

    眨眼間,那一艘白帆黑船在落日樓前停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夥計早已快步走上樓前搭建的木橋,躬身歡迎從船上走下的客人。

     當船艙中的人步出,夥計隻覺得這位公子似是踏着金光從西天走來,周身籠着淺淺的華光,一時之間看得目瞪口呆,早忘了自己是為何而來,直到他的衣袖被人連連拉扯,這才醒過神來。

    而那位公子正站在他眼前,離他不到三尺距離,衣袍如墨,風儀如神。

     “你擋着我家公子的路了。

    ”衣袖又被人拉扯。

     夥計低頭一看,才發現一個清秀的青衣少年正拉着他,他猛然醒悟,慌忙讓開道,“小人失禮了,公子請。

    ” 墨衣公子淡淡搖首,“煩請小哥領路。

    ”音若風吹玉鳴,笑若風拂蓮動。

     “公子這邊請。

    ”夥計趕忙引他登上浮橋。

     臨江的樓前,當墨衣公子步上浮橋之際,落日樓臨街的門前停下一輛馬車。

    馬是普通的瘦黑馬,車是簡陋的兩輪車,但門前侍立的夥計并不以貌取人,依然熱情地跑至車前,一邊喚道“客官請下車”,一邊殷勤地打起車簾。

     車簾掀起,車中之人踏出馬車,那時刻,樓前的夥計、客人或是街上的行人不由自主都望向那人,然後皆生自慚形穢之感。

     那是一名年輕公子,身着白布長衣,整個人簡單樸素如未經絲毫雕琢的白玉,渾然天成卻自是高潔無瑕,一雙清幽如潭的眼睛裡,無波無緒,無欲無求,立于馬車前目光随意一轉,卻似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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