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風惜雲,眼中便有了無奈,“夕兒,為何你不肯争這個天下?你若肯要這片江山該多好啊,那我便可理所當然地站在你的身邊,可以毫無顧忌地用我的能力為你除去所有的障礙,助你得到江山帝位……可是你偏偏……夕兒……”說到最後,他隻能失望地,無力地歎息。
“久微,不要妄用你的能力,所施與所受從來一體。
”風惜雲再次握住他的手,“不要讓你的手沾上鮮血,你要幹幹淨淨地,平平安安地等着那一天的到來。
”
“夕兒,我不怕報應。
”久微無所謂地笑笑,笑得蒼涼而空洞,“最可怕的報應也不過人死魂滅,可這算什麼。
這麼多年,天地間就我一個,死亡不過是解脫。
”
“久微,不隻你一個,還有我啊。
”風惜雲擡起久微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溫熱的臉頰溫暖了那雙冰涼的手,“久微,我們是親人,我們是這世上最後的親人。
”
“最後的親人……”久微看着風惜雲,然後苦澀而悲哀地笑着,“是啊,久容已經死了,青州風氏也隻餘你一人,這世上隻有你和我血脈相連,我們是這世上最後的、唯一的親人!”
“久容……”提起修久容,風惜雲頓心頭一痛。
久微想起那個純真害羞卻又勇敢無畏的修久容,眼角一酸,“久容他能救你,心中必然是快活的,隻是……”
“隻是我們還不知道他是親人時便已失去了他。
”風惜雲眼中有着無法抑止的酸澀與痛楚。
久微忍不住伸手抱緊了風惜雲,“我們久羅王族擁有異于常人的靈力,滅族之前,久羅的王族除了久羅王久邈外,還有他的兩個弟弟——久迤和久遙。
我的先祖是久邈,你的先祖是三王子久遙,久容的先祖必然是二王子久迤。
其實當初我見到久容時便有些疑心,可是……如你所說,我們還來不及知道便已失去了他。
”
風惜雲伏在久微懷中,忍住眼中的酸痛,“我們青州風氏雖有久羅王族的血脈,但是當年清徽君……也就是久羅的三王子久遙,他不希望那些仇恨遺禍子孫,所以不想後代知道自己擁有久羅血脈,也不想後代知道自己擁有異于常人的靈力,因此我們風氏子孫代代如常人,否則豈會與久容相處這麼多年卻不知是親人。
”想起與久容這些年的相處,眼眶一熱,已流下淚來。
落英山上,修久容以命相護,佑她安然,卻也用他的死在她心頭留下一道傷痕,是她永生難愈的痛!
“清徽君久遙……原來如此。
”久遙喃喃,然後問道,“既然他隐瞞了一切,夕兒你又怎知青州風氏亦是久羅之後?”
風惜雲沉默了片刻,才道:“先祖風獨影成婚是在她封王之後,以她那時的身份,成婚對象的出身必然要選高門貴胃,不會無緣無故地挑個平常之輩,但無論是史書上,還是青州風氏王族的一些記載,對于清徽君的出身來曆都隻是簡單的一句‘久羅人,封清徽君,配婚鳳王’,所以我自小就對他好奇。
”她微微頓了頓,自久微懷中移開,看着他道,“這世上,我若真要弄清楚什麼事,自然就會弄清楚,更何況第二代青王……他畢竟是鳳王和清徽君的兒子,所以他曾留下些線索。
”
久微默然片刻,才出聲道:“那位久遙……他與鳳王,當年……”他的話說到此便止了,末了隻是輕輕歎息一聲。
當年英姿絕倫的鳳王為何會與亡族的久羅王子成婚,隔着六百多年的時光,他們已無從得知,隻是……隻是……當年必定是有過一番恩仇情恨的。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隻是彼此心中起伏的情緒卻在這片安靜中慢慢收斂。
過了片刻,風惜雲才拉着久微重新坐下,“久微,無論當年久羅因何而亡,無論當年的悲劇如何慘烈無辜,但今時今日,大東王朝亦将不存,所以就讓那些恩仇情恨随着大東王朝的消亡而結束吧。
”
久微沒有說話,但神色亦未有怨怒。
風惜雲看着久微,聲音平靜,“久微,我承諾的我已經做到了,所以你要好好地活着,回到久羅山,以久羅王之名召喚流落天涯的久羅人,重歸故裡,重建家園。
”
“夕兒,你……”久微震驚地看着風惜雲。
風惜雲卻沖他點點頭,然後喚道:“折笛。
”
她的話音一落,帳簾掀開,冷風灌進,然後帳中便多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穿着銀灰色短裝的年輕男子,身材挺拔,五官端正,外表雖不甚出色,臉上不笑神色間卻帶着笑意,令人一見便心生親切。
“他是?”久微驚訝地看着那人。
“折笛見過久羅王。
”折笛躬身行禮。
“折笛?”久微目光看向風惜雲。
風惜雲笑而不語。
折笛卻幾步走到久微跟前,然後單膝跪下,朗聲道:“折笛奉青王之命,向久羅之王呈此丹書!”說罷,他雙手一舉,一隻玉盒便呈于久微眼前。
久微訝異折笛此舉,目光再次看向風惜雲,見她點頭示意,才是接過來,疑惑地看着玉盒,并道:“折笛請起。
”
那折笛卻并不起身,隻是擡頭打量着久微,那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