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震動,那裂縫嘎嘎地裂開了兩米之多,一片血光自裂縫中射出,狂怒地在藍白光影中穿刺着,似乎要奪路而出。
夫諸再次長鳴一聲,身上柔和的白光頓時變得刺目無比,藍白光影波動着擴張開去,隐約間傳來陣陣波濤的隆隆聲。
隻見它擡起右蹄,在地上跺了跺,轟然一聲巨震,漫天的藍白光影全數落下,滿地的彼岸血蓮在這巨震中瞬時飛上了半空。
夫諸欣然地甩動了一下頭部,張口作勢,空中的彼岸血蓮在藍白光影的夾雜下化作點點紅光全部吸入了它的口中。
目睹如此震撼的場景,我驚駭不已,腳下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前。
原本遍布彼岸血蓮的地面此刻隻剩下了遍地的黃土,就連方才的那個巨大裂縫也早已不知去向,四周靜靜的,仿佛這一切隻是我的一個夢境。
夫諸滿意地左右跳動了兩下,轉身走到我的跟前,親昵地用嘴在我的肩上摩挲了幾下,溫和的眼睛竟調皮地沖我眨眨。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它的脊背,柔軟的皮毛感覺真實的自手中傳來,看來它此刻是現形的,不然林嶽也不可能看到。
“牛逼……牛逼……”林嶽興奮地連家鄉方言的粗口都用上了,“這家夥簡直就是個超級高壓水槍,幹脆給我牽回去養起來算了,以後絕對不怕火災啥的。
”
夫諸聽着擺了擺頭,調轉身,沖着林嶽直接尥了一蹶子,吓得他連蹿帶跳地躲開老遠。
“呵呵,它可是聽得懂人話的,你這家夥别狗嘴裡不吐象牙。
”我拍了拍夫諸的背脊,對着林嶽笑罵道,“夫諸在虛獸中列神品,就等于是古代神話傳說中的神獸,讓你一個黃毛小子拉回去當騾子當馬的養着,它不踢你才怪。
”
夫諸擡頭望着我,眼中竟似充滿笑意,随即又轉頭沖着林嶽低沉地短鳴了兩聲。
那小子條件反射地逃到了我的身後,捂住嘴巴,伸頭望着它不敢出聲。
我搖搖頭,剛想寬慰林嶽兩句,一陣夜風徐徐吹來,有東西正在背後窺視着我們!古怪的感覺在腦中閃過,眼前呈現出一個淡淡的灰色身影,刹那間便倏然消失。
“小心身後。
”我小聲地向林嶽示警道,“有東西在監視着我們,但不知道是人還是虛獸。
”
“唔……”林嶽會意的回了我一個鼻音,毫無預兆地猛然轉身,我借着林嶽的動作從他肩上望去,隻見到幾幢别墅間晃動的樹影,卻絲毫覺察不到剛才的那種氣息。
騰地身後有了一陣微微空氣波動,我返身一看,原本好端端站在那裡的夫諸此刻早已不知去向,四周變得死一般地寂靜,一切回歸了原樣。
“還是先離開這裡為妙。
”我拉了拉林嶽,進别墅收拾了一下,便發動車子徑直離開了别墅園區。
“放心,晖兒的燒退了。
”手機裡傳來S疲倦但不失興奮的聲音,“你們兩個家夥還算靠得住,那邊都擺平了吧?”
“連根拔起。
”大戰後的疲倦讓我覺得連說話都累,“我們馬上回來,見面再說。
”
回到家裡,S被我倆的狼狽樣吓了一跳,但又馬上恢複了常态,像幼兒園阿姨般地命令我們換下濕漉髒亂的衣服,逐一洗了個熱水澡,看到林嶽穿着我小一号的衣服時,免不了對他又是一番嘲笑。
林嶽無奈地沖我聳了聳肩,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我知道他是想起了彼岸血蓮給他造出的幻境,便會心的笑了笑。
“亦凡。
”晖兒輕聲地呼喚着,我來到床邊,她的臉色已恢複了平日的紅潤,隻是看來有些虛弱。
“你好好休息。
”我撫着晖兒的臉頰柔聲道,“我就在這兒陪着你,哪裡也不去。
”
“辛苦你們了,林嶽他還好吧?”晖兒偎在我的臂彎問道,“S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和我大概的說了一下。
”
“沒事了。
”我輕輕地摟着晖兒,“彼岸血蓮已經徹底的消失了,不會再有人成為它的犧牲品了。
”
……
北方的某個地方,小萌的墓前,晖兒插上了一束鮮花,雙手合十,默默地禱告着。
我靜靜地站在晖兒的身後,望着她那嬌小的背影。
假使有一天我倆一同走在了黃泉路上,那奈何橋頭的孟婆湯是否會成為我們永久的終點呢?
彼岸花,花開彼岸。
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相傳此花隻開于黃泉,在那兒大片大片的開着這種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的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
我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彼岸花,無論你盛開在黃泉之路還是幸福的彼岸,對我都已不再重要。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幸福的彼岸。
”我雙臂環抱着晖兒在她耳邊輕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