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同的兩個問題。
”
随意的幾句安慰,東子好像已不能理解。
東子接着前面夢臆的話題道:
“最近,夜間自己一靜靜地躺在床上,總能聽到不知來自何方的喃喃細語:‘你作為女人卻未能做一件大事,這就不能算女人!’”
“……”
“一聽到那種聲音我就渾身冒汗,喘不上氣來,不久,便覺頭發燒似地糊裡糊塗。
不能這樣下去,如果不做點什麼就焦躁不安,安定不下來……”
秀樹突然發現看,東子的眼睛像在尋找什麼閃閃發光。
“每天晚上,一到深夜就恐懼,一到深夜我就不再是我,深夜向我發布命令……”
“這麼說,是深夜的原因了?”
“是的,是這樣。
”
東子坦率地點點頭,說:
“真的,一到深夜,就不再是自己,另一個我便潛入我之中,我好像被緊緊地捆綁起來。
”
“……”
“究竟是什麼呢?莫名物全面潛入我之中,體貼或親切的關懷、鮮花或愛情之類都變成貓頭鷹、蜥蜴及蝌蚪似的黏滑物,形形色色的東西在我軀體之中形成旋渦,有時表現為鮮花與愛情;另外的時候,貓頭鷹、蜥蜴或以我為核心的不懷好意的東西蠕動起來,仔細留意,形成母親般的心境。
”
“那麼,想讓人看着像懷了孩子一樣吧。
”
“并不特别那樣想,自然而然地形成那種心境,若留意就念叨那些事……”
知道東子懷孕是距今大約兩個月前的事,是與她約會一起吃飯時。
“為什麼要欺騙呢?說心裡話,我也不清楚。
不過,我曾料到,您一定會認真地詢問我。
惟獨這點我沒說謊。
”
“的确,我也認為是真的。
”
“知道您惶恐不安時,已經收不住了……”
一到深夜,東子身上就出現另一個自我,那不可名狀的人格仿佛唆使她僞裝懷孕,并被其強拉硬拽地終于告訴秀樹“懷孕了”。
從此瞬間起,一種虛構作為現實開始起步,像滾雪球一樣謊言加上謊言。
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大得無法複原。
事情就是如此。
“在我的身體中,存在多餘的愛心。
”東子自言自語似地說,“的确,我提醒自己不要對孩子抱任何希望。
我多次自我提醒即使終生無子也沒關系,心裡也想通了。
自己覺得已盡了最大的努力,幹脆死了那條心。
但是,在我身上仍殘存多餘的愛心。
希望有一天成為母親,要深切地疼愛自己的孩子,這種願望充斥全身,附于我體。
盡管頭腦中想死了這條心,但附于身體的東西是活的,一到深夜,就來與我低聲耳語,你仍然想要孩子吧?早點兒生個孩子吧?現在你要立刻告訴他懷孕了……”
充滿怪異氣氛,秀樹屏息靜聽。
于是,東子進一步壓低了聲音說:“每天晚上,一到深夜,那聲音如惡魔般偷偷潛入,與我低語:‘早點兒說試試看,隻一句話,隻要說懷孕了就可以,就說您的孩子在我腹中,隻要這樣說了就行了。
’但是,我竭力反抗,不能那樣說,不能那樣撒謊。
這就是欺騙他。
無論如何,這種謊言過于荒唐。
如果說了……”
東子雙目仍盯着前方的一點,繼續着她的描述:“說謊的是你吧?本來你想要孩子吧?雖然想要孩子卻謊稱不需要,隻要口出這種謊言,你就不會幸福。
要老老實實地對自己的心說懷孕了,試試看。
”
“因此呢?”
“意識到時,我已遵循那怪異聲音的話,對您說了。
”
秀樹總覺得像是在聽人說夢。
女人受到不理智的、身外之力的拖拽,說出莫須有的事。
東子這樣聰明的女人會受那種莫名物的擺布嗎?
霎時間,秀樹覺得身旁的女人像狐仙附體的狂女,但定睛觀看,她還是東子,而且,已恢複平靜,神态安詳地低語着:“真的,我有些怪異。
即使現在想來,我為什麼要謊稱懷孕呢?自己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不過,你說得很認真,完全像真事一樣……”
“是的,明知是真正的謊言,說的時候卻覺得像真的一樣,這樣一來,體内也産生真實感。
”
“體内?”
“奇怪的是,跟您說過以後,我的例假幾乎沒有了,軀體像懷孕一樣有浮腫感,覺得渾身倦怠,進而腹部變大。
”
“難道……”
“是真的,下腹部肥胖,好像已能摸到硬疙瘩……”
“的确變大了,但是,大概是往衣服裡塞了什麼東西吧?”
“上次見您的時候,确實在下腹部纏了毛巾。
但是,即使取出毛巾也比較大。
”東子輕輕撫摸着自己的下腹部說,“女人若持續地想:想懷孕,無論如何要個孩子,就真的能漸漸發生那樣的變化。
”
“是想象懷孕了嗎?”
“當時,的确覺得腹中有個胎兒呢!即便想到那是謊言,一看肚子真的變大了,所以……”
“那是怎麼回事”
“還是發胖了,或是腸子膨脹吧?”
怎能有如此離奇的事呢?秀樹再次谛視東子的腹部。
東子反問秀樹:
“當時,您也很害怕吧?”
确實,那時秀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