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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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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走路,您一定會讨厭我,我不願給您添麻煩。

    ” 對于秀樹,東子的形象并不令人煩惱,棘手的是将要出世的孩子。

    秀樹控制住急于表明觀點的心情,這時飯菜端了上來。

    首先是火腿、西紅柿和蘑菇等加奶酪調制的薄比薩餅,随後又送來名為漁師風的意大利細面條。

     “據說,懷孕後就不能吃太鹹的食品,但是,飯菜不鹹就不好吃。

    ” 東子邊說邊将比薩餅切成八塊,又将意大利細面條盛入秀樹盤中。

     “您盡量吃吧!光我自己吃不好意思。

    ” 東子再三勸讓,但是,秀樹現在一口也不想吃。

    他喝口啤酒,夾了一塊比薩餅,聽東子述說口味的變化。

    東子正吃着忽然說了聲:“對不起!”便站起身來。

     東子可能想去衛生間,拿起坤包輕輕伸展上體,不慌不忙地走去。

     看東子的背影,腰部顯得肥胖,與之相比,腿顯纖細,使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協調感。

    服裝呢,仿佛為保護腹部,特意穿無袖連衣裙,可一目了然是孕婦。

    腳穿矮跟女式淺口無帶皮鞋,與服裝頗般配。

    秀發攏成一束,垂于身後,以黑色發卡别住。

     剩秀樹一人之後,他便冥思苦想如何提起堕胎之事的良策。

    若單刀直入會引起她的反感,所以,必須拐彎抹角地談。

    首先,應該說明生孩子是生産與被生産兩個方面的問題,所以,不應當片面地以生産方面的邏輯做出決定。

    比如,即使做母親的想生出孩子的時候,也應充分考慮到是否會給孩子帶來不幸。

    尤其是在目前情況下,孩子的父母沒有正式結婚,出世的孩子會在諸多方面承受巨大壓力,他将痛苦不堪。

    對于這些問題,不知東子是如何考慮的?如果以為隻要有愛心就能克服一切困難,那就過于天真。

     秀樹主意已定,就這樣試着談談看,然後眺望門口方向,未見東子的身影。

     她離開座位已近十分鐘,怎麼回事呢?秀樹正挂念着,東子出現在款台這邊的自由式插花前。

    她的步履依然小心翼翼,但是,眉頭緊鎖,待她入座之後,秀樹問道:“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東子僅“嗯”了一聲,她輕輕地搖搖頭說:“沒什麼,隻因吃得太急了,胎兒好像吓了一跳。

    ” 難道有這種事嗎?秀樹注視着東子隆起的腹部,這時東子用右手撫摸着那裡,能聽到聲音似地側耳靜聽。

     “正動呢?” “不要緊,因為我剛剛對他說:‘請安靜點!’這孩子靈極了,非常懂事。

    ” 母子之間難道無須明确的語言、僅憑血肉關系就可以溝通、就能交談嗎?秀樹凝視着東子出神的表情,再一次感到女人身體的深不可測和靈驗。

     從懷孕到孩子出世的一段時間内,男人不能感受到胎兒的存在。

    即便人家說您已有孩子,也僅是從思想上認為是那樣。

    自己的身體并未發生任何變化,不用說孕吐,就連孩子在體内蠕動的滋味也無從感受。

     盡管如此,腹中的胎兒難道會因吃飯過急而驚得蠕動起來嗎如果那是真的,那麼,女人身體早已超過靈驗的限度,甚至成為獨立的活物。

    不,若從另一角度看,女人的身體已不隻是深不可測,甚至是神乎其神。

    不管是否是幸運,男人的身體一生不會經受巨大變故。

    男人的身體終生無巨大變化,若以天氣做比喻,男人的一生就像是和風輕拂的小陽春,而女人的身體則時而風和日麗,時而疾風驟雨。

    如今,也許東子體内正在逐漸而切實地開始孕育狂暴飓風。

     秀樹一直不作聲,東子輕輕地撫摩着腹部說:“您摸摸這裡看!” 秀樹慌忙擺手拒絕。

    周圍還有旁人,而且,秀樹擔心若觸摸那裡,它也許會突然裂開。

    為了擺脫恐懼心裡,秀樹将臉轉向它方。

    不久,胎兒好像踏實下來,東子再次拿起叉子吃意大利細面條。

     “把這種食品稱為漁師風,純屬誇大其詞。

    不過,加上一些海鮮的意大利細面條,倒滿好吃的。

    ” 東子是負責烹饪欄的編輯,所以對意大利菜肴了如指掌。

    但是,秀樹無心評價菜肴,倒是對東子的食欲深感欽佩,胎兒剛剛還在腹中折騰,現在卻滿不在乎地吃起來。

    這究竟是女人的堅強呢?還是她們的執着呢? “最近,我非常能吃,連自己都覺得驚訝,我有一種感覺,好像不是我想吃,而是腹中胎兒要吃。

    ” 秀樹點點頭,東子将小盤中泡成綠色的油橄榄放入口中。

     “多少有點兒酸,不過,我現在愛吃這種味兒。

    ” 說完之後,東子顯出滑稽的表情,又說:“總覺得,好像我一個人在吃飯。

    ” 秀樹無言以對,隻是喝啤酒,而後問道:“可是,現在你還去哪家醫院呢?” 刹那間,東子突然警覺起來,而後不慌不忙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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