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頭上來。
人們會對你說,還沒有孩子嗎?最好趁年輕的時候生一個,您的父母都想要孫子了吧?最後會說,您的丈夫想必會感到寂寞的。
為什麼連這種事也必須讓别人操心呢?”
東子的情緒越說越激動,從眼角到面頰泛起紅暈。
“我們女人并不是為了社會輿論生孩子。
自己想要孩子時就生,所以不必得到他人的指令。
然而,大家聚在一起,隻要一見面,就會多嘴多舌地說:‘還沒有孩子嗎?早些要孩子為好。
’”
東子所述,秀樹也能想象得到。
并非有意多嘴多舌,秀樹新婚之初也受到同樣的詢問,當時非常反感。
“最讓人可氣的是,‘您丈夫也會感到寂寞吧’這句話。
你未經證實,怎麼知道我丈夫會感到寂寞呢?怎能滿不在乎地對那種事說三道四呢?”
“不過,她們也并非懷有惡意吧?”
“因此,更讓人為難啊!因為深信非常親切,并無惡意,就更難以應付。
每當她們這樣說時,我們不知受到多大的刺激,心中是多麼痛苦……”
說到這裡,東子将杯中啤酒一飲而盡,而後又說:“假裝親切,說什麼‘要盡快讓公婆見到孫子的面呀!’這完全是多餘的關心。
即使我本人,如果可能的話,也想讓他們見到啊!但是,讓不能生育的人盡快什麼呢?……”
“這樣說的,多是些鄉下人吧?”
“當然,鄉下人居多。
但這樣說的城裡人也不少,他們還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面孔。
”
“那些話可以置之不理。
”
“我也曾置之不理。
若多次被人說,就很難以理解。
總之,日本人以為對别人的事多嘴多舌是親切的表現。
事實上,對他人的事不聞不問更使人覺得親切。
想不想結婚,想不想生孩子,此類事當然是個人自由,無須多嘴。
您不認為這才是真正的體貼人嗎?”
東子征求秀樹的意見,秀樹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你的父母了解你的身體情況嗎?”
“我對母親講了,我想父親也會知道的。
”
“你母親怎麼說呢?”
“她一直在苦苦思索,你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呢?妹妹什麼事也沒有,為什麼惟獨你不能生育呢?”
“你妹妹有孩子嗎?”
“她小我三歲,已有兩個孩子。
”
“于是,隻有你……”
“以前,她還說姐姐為什麼不生個孩子,現在什麼也不說了。
”
“是從你母親那裡聽說了吧?”
“不過,我是母親的親生女兒,所以,母親也許覺得多少有責任。
我丈夫叫貴司,我僅在意貴司會說什麼……”
“因為他思想陳舊……”
“他還可以,自己的母親也好說,隻是丈夫的母親知道我不能生育時,當着我的面就公開說:‘這下我可沒指望啦!’”
東子也許憶起了當時的情景,細眉緊鎖。
“女人對女人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丈夫是老大嗎?”
“是的,正因為他是長子,所以婆婆擔心也許會斷了他家的香火,便大肆悲歎。
自那以後,有意怄我心煩似地向我滿不在乎地念叨,哪家添了個男孩兒啦,誰家又生了老二了,等等。
”
“她那樣說并無惡意吧?”
“不對。
本來婆婆就反對我外出工作。
她早就想說,擺出一副幹大事業的樣子,不是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嗎?連女人的基本條件都不具備,還說什麼呢?”
東子好像非常恨婆婆。
“婆婆是在嘲笑我。
不,是看不起我!”
“哪能……”
“對于她來說,從事出色的工作,或當主任、副總編之類的都毫無意義。
與其如此,不如‘我懷了孩子’的話,更能讓她心滿意足。
她認為,兒媳就是生孩子的工具。
”
“你娘家在哪兒?”
“在長野,但我已經三年沒回家鄉了。
”
“那麼,他呢?”
“他對我說不去也可以。
”
“他很體貼人的。
”
“因為,與其去那裡尋煩惱,不如不去為好。
反正,即使去了,也就是親戚們拖兒帶女、絡繹不絕地聚攏來,所以我……”
秀樹的腦海裡浮現出農村家庭中三代或四代同堂的情景。
在那種地方,無兒無女的東子如何處之呢?
“我覺得,和孩子在一起的女人不招人喜歡。
”東子說道。
“為什麼?”
“總看着她們遲鈍而肮髒。
就連妹妹,我也看不上她。
生老大的時候,她當着衆人的面便毫不介意地敞開胸,讓孩子吃奶;一換尿布,就将大便弄髒的東西放在一旁,甚至蹭到臉上……太邋遢,所以,我曾申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