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知龍鷹赢了賭注,第二招即令薛懷義兵器離手,但犧牲的肯定是他的小命。
“砰!”
椅子在被擊中要害前,先一步砸中薛懷義,勁氣交擊下,化為漫空碎片。
出乎料外,本該對堪稱當世橫練大家薛懷義毫無威脅力的木椅,像暴風摧殘嫩草般,把本穩如鐵塔般的薛懷義打得踉跄橫跌開去,硬撞往他右旁的桌子,碰得椅裂桌翻,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兒傾瀉地上,杯碎碟破,情景混亂,薛懷義還血流披臉,全賴伸手按地,方沒變成滾地葫蘆,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原來所謂外家橫練,是要練得皮膚肌肉堅硬如鐵石,能抵得住等閑拳腳刀槍,不過遇上有内家真氣的對手,則隻能起輕微的阻擋作用,故被視為下乘功夫。
像薛懷義的内家橫練,練的是内家真氣,可勁随意轉,從内而外應付敵人的攻擊,等若護體真氣,比之外家橫練,有天淵之别。
剛才由于薛懷義力求一舉斃敵,将體内近八成真氣全集中往攻向龍鷹下陰的一拳,抵擋龍鷹一擊的護勁隻餘兩成真氣,而在一般對敵的情況下,該是足夠有餘,豈知龍鷹貫滿椅子的真氣并非凡氣,而是超乎真氣來自魔種的奇異能量,立即破去他已嫌不足的護體真氣,純憑外家橫練硬挨一記,哪還不被打得東倒西歪,内腑受創。
早前胖公公密告龍鷹的正是他橫練氣功的虛實,令龍鷹對他了如指掌,反之薛懷義對龍鷹一無所知,在龍鷹一手營造出來的形勢下,吃了個大虧,丢盡臉子,激起兇性,進一步失去高手應有的冷靜,陣腳大亂。
龍鷹如影附形,左腳尖觸地,右足疾掃薛懷義耳鼓穴。
薛懷義使出渾身解數,憑按地的手撐得軀體離地,收縮伸張,撐出其中一腳迎擊龍鷹。
“砰!”
這次雙方均沒占絲毫便宜,龍鷹給送往屋梁,薛懷義終滾跌地上,當龍鷹回落實地,薛懷義借腰力彈起,雙目噴火地朝龍鷹殺去。
衆人看得怵目驚心,沒發出任何聲音,隻餘沉重的呼吸聲。
龍鷹先往後移,然後沖前,與薛懷義戰作一團,全是埋身搏擊的功夫,且是招招不顧己身,隻避開要害,務以擊中對方為主的戰術。
薛懷義采取此一戰術是理所當然,因為他一向以這套名之為“玩命拳”的功夫名震洛陽,顧名思義,就是以命搏命,憑着天生異禀和練至登峰造極的内家橫練,一旦敵人被逼至不得不和他打這種方式的硬仗,從沒有一人能在他手底下活命。
龍鷹卻似是主動和薛懷義如此拼過高低,以硬碰硬,你擊中我一拳時我回敬你一腳,場面火爆目眩,兩人均以高速進退閃躍,此來彼往,一時間沒人弄得清楚任何一方中了多少招,誰勝誰負。
薛懷義則是心中暗喜,因為龍鷹此刻打到他身上的勁道正不住減弱,大不如前,在這方面他是經驗豐富,盡管對手起始時氣勢如虹,但終在氣脈和挨揍上比不上自己,敗象已呈,隻要加重壓力,龍鷹肯定挨不過十招。
場中眼力高明者,亦從速度和氣勁上看出采用這最不智戰術的龍鷹落在下風。
而事實确是如此,不過卻是龍鷹一手炮制。
胖公公指出要擊敗薛懷義,江湖上能辦到的肯定在二十人以上,但能殺他的不出寥寥數人,正因他這套以命搏命的戰法。
加上他須隐瞞袖裡的乾坤,為此多吃了最少四拳一腳。
蓦地龍鷹踢出妙至毫颠的一腳,掃在對方股腿肉厚處,魔功迸發,薛懷義應腳橫跌,今次龍鷹是不求傷敵,但求脫身,接着往後疾退,猶如一道魅影般仰身穿窗,投往外面廣闊的空間去,登時惹得外面傳來潮水般起伏的驚嘩聲,可想見無緣登樓的觀戰者終于盼望到的那種興奮心情。
龍鷹的聲音傳回來道:“兀那假和尚,還不撿起爛鐵,下來和龍某再戰三百回合。
”
薛懷義确起過撿棍之心,剛才雖占上風,但得來不易,被龍鷹的能捱善攻打怕了,如能以鐵棍對龍鷹空手,當然有百利而無一害。
隻恨給龍鷹公開點破,他再厚顔無恥,也沒法在衆目睽睽之下撿起鐵棍。
下一刻他空手撲至窗旁,見在官署間廣闊的空地上,以千計的人正往四周呈圓形的退開去,以騰出空間讓兩人決鬥。
龍鷹剛好落在以人築成圓形空地的中央,離八方館足有百多步,背向他。
薛懷義心中獰笑,知龍鷹已是強弩之末,隻要自己乘勝追擊,可取對方狗命。
大喝下去道:“明年今夜此刻,就是小子你的忌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