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默默眺望着。
雪山盡頭的天際,泛出青白的光澤。
時間仿佛過得很慢,月色一絲絲的明朗。
“呀——”
終于一聲慘酷的尖叫聲抛了起來。
血灑在冷白的冰層上,死的是靈風。
微雨一驚,拔劍而起。
衆人緊張的仰起臉,看見一個青衫的影子在舞動,身形如大雁掠過烏雲一樣,飛也似的拔向懸崖頂上。
顔歌偏過臉,看見那人,大為驚奇,眼中隐隐的抑悲抑喜。
微雨本已下山,離得甚遠,一時就追趕不上。
遠遠的看見顔歌朝她擺了擺手,便停下腳步,轉而警覺的監視着山下的人群。
黃損穩穩的落到了顔歌面前,亮出了劍,指向她的胸前。
顔歌凝然不動,卻笑道:“難道我們沒有決鬥過?難道你不是已經成了我的手下敗将?”
黃損的劍,在山頂的寒風中微微震顫:“那時我身負重傷——此時再戰,未必就輸于你。
”
顔歌撇嘴道:“縱然我不叫幫手們上來,你自忖能夠勝我?”
根本沒有把握,黃損覺得陣陣揪心,天亡我輩,也是沒有辦法的。
隻是必須盡一分人力,所以他忍辱偷生,等到現在。
“其實就算殺了你,也挽回不了大局。
但不殺你這魔頭,我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
“我誠然是魔頭,所以你無論如何也要我償命。
”顔歌颔首道,“你的冷香灰毒,看來是除盡了?”
黃損聽了這句話,忽然覺得心裡空了。
本來上這裡,猶豫不決了很久。
他固然知道,冷香灰對他沒有發生效力,一定是顔歌悄悄的給過了他解藥。
他竟猜不出是何時服下的。
其實那解藥,就在合卺酒之中。
他打翻了酒杯,卻終于喝了壺中的殘酒。
然後現在,他要和她決鬥。
“縱不能勝,我情願犧牲于你劍下,也就不枉我黃損一世的修行。
”他正色道,“情願死于你劍下。
”
顔歌聞言,莞爾一笑,便伸手去撫弄腰間的七星寶劍。
那隻小手明婉如玉,卻少了一根手指頭。
黃損的劍不覺顫得更加利害。
“還是再等一等吧,你曾經有很多機會殺我卻沒有下手,不在乎再等這一會兒。
等一等……”顔歌的聲音越來越空,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黃損緩緩放下了劍,目不轉睛的望着她。
吸血鬼們屏住了呼吸,仰望着懸崖頂上,兩個孤零零的剪影,時間一點點過去。
卻沒有人注意到天上的月亮,此時漸漸的晦黯無光,像一團凝結的血塊。
銀白色的大地失去了光彩,沉淪在暗紅的潛流中。
“是月蝕了?”人群中,梅絡煙輕聲道。
“是月蝕了。
”顔歌遙望着混沌的天空,輕聲對黃損說,“你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出劍了。
”
吸血鬼們騷動了起來,不安的情緒像水紋一樣一圈圈的蔓延。
光線越來越黯淡,有些鬼開始坐立不安,躲到帳篷裡。
黃損的劍擡起,忽然停在半空,他有些懷疑:“你不出劍?”
顔歌的右手沒有扶在她的劍上,卻藏到了背後。
她退後幾步,倚在一棵大樹上。
黃損這才注意到,這山頂上原來還有一株杜鵑樹。
尋常杜鵑不過幾尺高,攬月城地處高寒,杜鵑長成參天大樹,開着碩大的紅色花朵,狀如雲錦,在滔滔雲海中若隐若現。
此時如火如荼的杜鵑花,一朵朵耷拉着,快要敗了。
一忽兒白茫茫的雲海漫了過來,顔歌倚在花下,渺渺茫茫。
“小歌——”黃損不覺喃喃道。
顔歌好像聽見了,平靜的臉上泛出一紋笑意。
忽然,她把雙臂伸了出來,迎向黃損。
一陣疾風卷了過來,把銀色的袍袖翻起。
那雙青白色的手臂,就那麼在寒風中直棱棱的,向黃損伸着。
手臂上一道道滿是指甲的刻劃的傷痕,如帶血的杜鵑花一般,零零落落,觸目驚心。
煎心日日複年年,剩下的隻有這些凄美如花的傷痕。
此時這些血色的花朵要凋謝了,順着白衣緩緩滑下來,流淌了一地,把雪染成粉色。
“黃損,我是吸血鬼,是吸血鬼啊——永世不能超生的吸血鬼。
”
黃損扔下劍沖了過去。
顔歌格格的笑着,淚水不住的湧出,她的身子也就沿着杜鵑樹慢慢滑落,直到被黃損接住。
黃損捧着癱軟的顔歌,忽然手心觸到一汪冰涼的液體。
他慌忙查看,隻見顔歌的背心,插着一把奇異的匕首,深沒至柄。
“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