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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陌上花之木兰花树 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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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出望外。

    他匆忙趕回漢口家裡,卻又擔心起來。

     “優昙唐家那樣的江湖聲名,即使把妹子送上門來,祖父怕也不肯答應迎娶的吧?”歐陽覓劍冷然道。

    小謝亦是這等想。

     歐陽軒微微點頭:“當時我也正是擔心這個,然而大大出乎意料。

    ” 他還沒有回到圓天閣,父親歐陽雲海已經派人在路上接着了。

    原來唐零的使者比他還快,已經到圓天閣提過親。

    接他的人正是放走他的江思源,還帶來了老閣主的話。

    “既然軒兒喜歡唐家姑娘,又已經有了孫子,當然應該堂堂正正的娶回來才是。

    ”至于他私自逃走的事情,“且記着,待成親以後再慢慢算賬。

    ”歐陽軒做夢也不曾想到,父親會如此開通。

    一時間他歡喜得幾乎忘了自己是誰。

     不久,江思源就領了老閣主的命令,帶着大隊的人馬去了冠豸山。

    歐陽世家的獨子娶親,聘禮決不能簡陋了。

    回來的時候隊伍更加壯觀,結彩的船隻鋪滿了長江的江面。

    唐零領着妹子玄霜上門來,還帶着唐家的幾個主要人物。

    圓天閣主歐陽雲海則親自到渡口迎接,一切都顯得隆重而且和睦。

     江思源沒有回來。

    他一到福建就病倒了,想是水土不服。

    如今隻好在冠豸山唐家留下來養病。

     唐玄霜穿了一身紅色的嫁衣,娉娉婷婷若紅蓮初綻。

    她擡起眼睛,問歐陽軒,幾時帶她去看江鄉的木蘭花樹。

    歐陽軒小的時候,跟父親出去打獵,知道在武昌城外有一個僻靜的山谷,谷中遍生木蘭。

    其時正是初春,木蘭花樹想來已綻出那些欺霜賽雪的潔白花朵。

     他們倆是悄悄溜出去的,找到那個山谷還頗費了一些周折。

    玄霜的紅衣襯在花叢中,清豔奪目。

    寒香凝結淺淺暮色中,玄霜單薄的聲音在這香氣中緩緩滑動,聽起來亦真亦幻:“洞庭波冷曉侵雲,日日征帆送遠人。

    幾度木蘭舟上望,不知原是此花身。

    這裡的木蘭花樹,果然與我畫中的一樣。

    ” “是什麼畫呢?” “你走以後,我在冠豸山家裡,成日無聊,便依着你當日說的那些,畫了一幅木蘭圖。

    ” “那畫兒你可帶來了?” 玄霜搖搖頭:“後來被我嫂子見到了,說畫中寓意,太過悲切。

    那時我剛剛生了孩兒,不宜過于憂愁,就把畫兒拿走了。

    ” 歐陽軒隻得長息一聲。

    兩人牽了手,在谷中随意盤桓,看看天色要黑了,方慢慢的往回走。

    正要出山谷時,忽然聽見外面鬧鬧嚷嚷,一片人聲鼎沸。

    一長串的火把子,沿着木蘭谷崎岖的山路蜿蜒密布,望不到盡頭。

     “這是怎麼了?”歐陽軒不由得一驚。

     玄霜卻不在意,嘻嘻笑道:“我們兩個私逃出來,怕是你家裡人着了急,出來找了。

    ” 歐陽軒心裡,卻湧起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他一把抓住玄霜的手腕,匆匆往火光處奔去。

     卻是唐家的人,唐零帶着,全都來了。

    歐陽軒忽然意識到,唐家嫁一個姑娘,送親卻來了這麼多人,未免有些奇怪。

    唐零鐵青了臉,一把扯過玄霜袖子:“妹子,跟我走。

    ” 歐陽軒擋在玄霜面前:“唐先生,這是怎麼說的?” 唐零哼了一聲,更不答言,一掌朝歐陽軒面上劈下來。

    歐陽軒順手拔出佩劍。

    隻聽見玄霜“呀——”了一聲,兩人就叮叮當當的過起招來。

    歐陽軒那時在江湖年輕一輩中,已然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單論武功,還在唐零之上。

    但是避忌着唐零那些無孔不入的毒藥,卻也不敢十分施展。

    何況,玄霜在一旁,已然淚水漣漣。

     “那這一戰究竟誰勝了?”歐陽覓劍問道。

     “沒有誰勝——或者說,是我勝了。

    ”歐陽軒道。

     事實上,兩個人還沒打上一炷香的功夫。

    唐零的人馬先自在後面亂了起來。

    木蘭谷口黑壓壓的來了好多好多的人,一望不到頭,隻有劍影刀光在半明半暗的月色下,閃閃爍爍。

    刀光中隐約映出一張張人臉。

    歐陽軒驚恐的看見,其中好多人都是他認識的,半山堂主,鑒湖女俠,雁蕩山道人……江南各大門派的人似乎都到齊了。

    他不明白,這些人從何而來。

    然後他想起來,這都是父親下帖子請來參加他的婚禮的賓客。

     “滅了毒魔唐家——”那些人同時舉起了兵刃,向唐零的人馬撲了過來。

    明晃晃的火龍,頓時零亂攪動起來,火光飛濺,狼煙四起,夾雜着震天的呼喝聲。

     歐陽軒見狀,他來不及說什麼,一掌掠開唐零,拉着吓呆了的玄霜,就往人群外面沖去。

    在他們身後,唐家的打手們和江南武林門派,已經厮殺在了一處。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了,”玄霜慘白着一張臉,連連逼問,“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

    ”歐陽軒推搪着。

    他隐隐的有些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卻不敢去想,更不敢告訴玄霜。

    玄霜猶猶疑疑的跑不快,歐陽軒索性将她背了起來,向木蘭谷深處奔去。

    他不是怕死,卻害怕玄霜目睹那場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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