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間留下了許多高明的見解。
沈瑄本來好學,看見這些東西,當然勤勤懇懇地練過。
雖然旨在健身驅病,與實戰打鬥沒什麼關系,但年複一年,也練得身輕骨健、氣息停勻、内功渾厚。
單是這些醫書也還罷了,沈瑄幼年在洞庭湖老家時,害過一場大病,沈醉當年所疼的就是這個小孫子,于是親自運功為他驅寒,又教了他幾句歌訣,令他每日練習百病不侵。
沈瑄略大些後,獨居葫蘆灣,每每思念起祖父來,就練習那些功夫。
也是他天生聰明,雖然年紀很小,沈醉講解的那一套歌訣和練法倒記得清清楚楚、一毫不差。
單這一套内功,他就一心一意地練了十幾年。
那些從小練習武功的孩子,往往刀槍棍劍,天天在招式上下功夫,于内功一門,多少有些不暇顧及,反不如沈瑄這樣,不學武功,隻練内力,倒能夠專心緻志,加之他本來天賦就好,因此練到今日,不知不覺成就斐然。
倘若他真的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書生,筋骨散軟、氣血單薄的,不要說蔣靈骞的輕功,就連樂秀甯教的幾套洞庭劍法,也斷斷不可能有力氣學得會。
所以天下武功,總須勤練而成,即使過程不同,也定沒有投機取巧、一蹴而就的。
隻是沈瑄自己練是練了,甚至有時還運用自己的内力為病人們療傷,卻一直都不明白這和武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樂秀甯也沒有看出來,直到今天才被蔣靈骞點破。
他簡直有一點喜不自勝,問道:“那麼,我的内功修為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蔣靈骞道:“你這樣練出來的,實在特别,我也說不好。
不過據我看來,雖然這時還沒有進入一流境界,比起一般程度的人來,也就很可觀了。
将來學習任何武功,都不是難事。
你這‘夢澤劍三十六式’,如果在劍上運起你的内力,使出來應當虎虎有風,威力無窮。
”
沈瑄問道:“那怎樣運起内力來呢?”
蔣靈骞奇道:“你怎麼反問起我來呢?我并不會使洞庭劍法,怎麼知道?阿秀姐姐當初是如何教你的,你就如何做呀!”
沈瑄搖搖頭道:“阿秀姐姐從未教過我如何運用内力來使劍。
”
蔣靈骞道:“咦,這可奇了。
任何劍法,除卻招式之外,另有一套心法,闡述内功的運用。
招式是皮毛,心法是筋骨,意念是魂靈。
若是隻學個皮毛,那有什麼用處呢?阿秀姐姐可是糊塗,居然不把心法傳授給你。
”
沈瑄道:“或者阿秀姐姐見我不練内功,想着教了也是白教。
唉,如此說來,‘夢澤劍法三十六式’,我算是白學了。
‘五湖煙霞引’估計也沒什麼用吧。
”
蔣靈骞道:“‘五湖煙霞引’又是什麼?”〈〉
沈瑄将那暗藏了劍術招式的神奇樂譜《五湖煙霞引》,講給蔣靈骞聽,又道:“阿秀姐姐和我練來,覺得這劍法也很平常。
隻是用樂譜記錄劍術,尤為機巧罷了。
”
可是練武之人聽到這等事情,豈有不好奇的。
蔣靈骞急急道:“那什麼《五湖煙霞引》可以讓我看看麼?”
沈瑄笑道:“留在葫蘆灣呢!不過當初我真的當它是琴譜時,鑽研過許久。
後來又跟阿秀姐姐練過一兩遍,所以記得。
不如我比畫給你看看。
”說着拎起劍來,将那《五湖煙霞引》一共五套劍法,《青草連波》、《丹陽碧水》、《彭蠡回籁》、《太湖漁隐》、《浩蕩洞庭》一一的演将出來。
蔣靈骞看畢,凝神想了半天道:“這些劍法,看起來的确平平無奇。
但一琢磨,又似乎另有深意。
一招出去,既可以輕描淡寫,又可以淩厲雄渾,既可以淺嘗辄止,又似乎後招綿綿,變化多端。
細想起來,裡頭竟有無窮無盡的意境呢!”
她拾起一柄長劍,照着沈瑄的樣子,就坐在椅子上比比畫畫起來。
弄了半天,還是搖搖頭,道:“這一定是你們洞庭派的一部非常精妙的劍法。
看起來與前幾種洞庭劍法劍意相似,卻博大精深得多。
隻是沒有口訣心法,我猜不透究竟。
”想了想又道,“大哥,這部劍法過于深奧,你現在功力未到,千萬不可強練。
我想它應當還另有一部内功心法。
隻不知那心法又是什麼,一定也奇妙得緊。
将來或者見到你們洞庭派的前輩高人,要請他們指點一下,倘若練成了,定然有大好處。
”
沈瑄知道蔣靈骞的劍術造詣,遠在樂秀甯之上,她講出的話不由得人不信,他當即說:“那我一定把這套劍法記熟了,隻是現在不練。
”
蔣靈骞又道:“哎,還有,我想呢,這部劍法記在樂譜裡,一定是你們洞庭派極要緊的武功秘笈,你要仔細。
江湖上有的人很壞,見了這樣高深的武功,難免要動歪腦筋。
不相幹的人,可千萬别讓他知道了。
”
沈瑄一笑,蔣靈骞一本正經道:“我不是洞庭派,也算不相幹的人。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