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
”
“巫山老祖的師兄?難道就是曾老前輩麼?”
“是呀。
但是曾憲子前輩當年……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據說是被他的師父——也就是婆婆的父親驅逐出門牆。
後來婆婆繼承了巫山派。
事隔多年,決定将師兄找回來。
隻是沒想到曾前輩躲在這樣偏僻的海島上,直到三年前婆婆才找到他。
也就是那一次,順便撿到了我。
我跟了婆婆去巫山之後,她将巫山劍法傳授于我。
說起來我如今也算是巫山的門人,還應該叫曾老前輩一聲師伯,可惜……”
沈瑄念及當年島上情形,不覺慨然。
當時自己全然不存生念,若非曾憲子苦苦相逼,怕是早就死了。
曾憲子說,“要是你今後找了回來,問老朽要人,難道要老朽指個墓碑,說你丈夫就在這裡,進去見他吧……”誰想到世事無常,如今離兒竟然和自己團聚,可是躺在墳墓中的卻成了那位好心的老人……
“原來你入了巫山門下,也學了巫山老祖的劍法,想必武功與從前大大不同。
”
蔣靈骞靜默了一會兒,低頭道:“婆婆傳我的巫山劍法很特别,是巫山老祖别出心裁獨創的,隻傳過三個人。
另一個,就是我的父親。
”
父親?沈瑄心裡“咯噔”一聲。
那麼說,她已經知道了。
這個問題,其實早已在沈瑄心中盤旋了多少遍,但此時也說不出别的話,隻能輕輕握住了她的雙手。
不知她在想什麼,眼神靜得可怕。
“從巫山下來以後,我回過一趟天台山,想安葬爺爺。
”蔣靈骞輕聲道,“當初急着下山追你,隻來得及将爺爺草草埋了,哪想一去就是三年。
這次回到赤城山,發現不知什麼人,已經将爺爺安葬得好好的,還豎了一塊石碑。
”
沈瑄道:“也許是你爺爺的朋友。
”蔣靈骞搖頭道:“爺爺從來沒有朋友。
爺爺已經下葬許久,也無法查訪那人。
我去清理爺爺的遺物,卻發現一份遺書。
是那幾年爺爺等我不回家,怕自己死在前頭,事先寫好,好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
甚至還夾了一份血書,是我父親臨終前寫下,留在我襁褓裡的。
這些年我一直想找親生父母而不得,想不到爺爺已經把答案留給我了。
”
“他為什麼不早告訴你?”
“你也知道?是聽我的……吳越王妃說的?爺爺,其實是外公,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時候,父親在廬山上被我的七個師伯圍攻,後來一個蒙面高手把他推下懸崖。
如果不是爺爺及時趕到,我也被那蒙面人一刀砍死了。
爺爺從來不向我起這些事,許是覺得我還小,怕我聽了難過。
不過,他總不能瞞我一輩子。
我和吳越王妃鬧成這樣,他恐怕想都沒有想到過。
”沈瑄聽她始終提“吳越王妃”,不肯改稱母親,心裡一陣黯然。
“瑄哥哥,”蔣靈骞道,“我聽江湖上的人說,她臨終之前,是你在她身邊……”
沈瑄費力地點了點頭。
“你是瞧着她死的,她、她……她究竟怎樣?”沈瑄聽得出來,那是一種别樣複雜的心情。
“我告訴你,你也别太往心裡去。
”沈瑄心裡不忍,把離兒摟在懷裡,“她知道了你是她的女兒,然後才死的……”
斷斷續續的,他把那天的情形說了一遍,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漏掉。
說完後才發現,自己的前襟一片冰涼,是被她的淚水濕透了。
“離兒,離兒,”沈瑄道,“這不是她的錯,你就忘了她吧!”
蔣靈骞擡起梨花帶雨的臉:“你說我能忘得了麼?”這是怎樣的終身之痛啊!沈瑄默默為她拭着淚水。
過了一會兒,蔣靈骞輕聲道:“爺爺的遺書裡說,那個蒙面人是誰,他也沒認出來。
我要找到那人。
”“你要為父報仇?”沈瑄問。
蔣靈骞微微點了點頭,神情卻頗為堅決:“也為母親。
”
沈瑄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安的想法。
本來,他自己也一心要查明,害死澹台樹然的真兇是誰。
但離兒說要去報仇,卻讓他不得不擔心,是否會牽出另一番風波?
“你父親既然留下血書,沒有說仇人是誰麼?”他問道。
蔣靈骞皺眉道:“說了,名字卻被塗掉了。
”
她從懷中掏出一隻油紙小包,一層層剝開。
這是她父親惟一的遺物,保存得尤其鄭重。
“湘靈吾女,當你閱此書時……你父為……害。
你學成武功,定須手刃……以報父仇。
其餘……可問母親和姑姑。
”
白絹上灑滿了澹台樹然的血,隐隐變成黑色。
想不到重要的字迹,偏偏被淹沒了。
沈瑄把血書舉起,對光看了半天,依然瞧不出筆畫來,不由得長歎一聲。
蔣靈骞道:“母親是不會告訴我了……原來我還有個姑姑,不知能不能找到她。
”
“我記得舅舅說過,”沈瑄若有所思道,“你那個姑姑,好像叫澹台煙然。
”蔣靈骞道:“那你舅舅吳劍知知不知道這件事?他是做大師兄的,知不知道誰殺了我父親?”
吳劍知,沈瑄一聽見這個名字,心中就濃雲密布。
他把蔣靈骞的手握在掌中,翻來覆去,端詳着那些細細的粉紅色掌紋,拿不定主意,如何對她講述心中的疑惑不解呢?
然而,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蔣靈骞仔細觀察着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