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五回 海天愁浪洗苍穹

首頁
    麼!”曾憲子道:“你要死,我又攔不住。

    隻好趕在你前面死掉。

    ”沈瑄急了,慌忙道:“曾伯伯,你若因我而死,叫我又何以自處!”曾憲子眨眨眼,道:“除非你答應我,練那本書上的内功,把你的傷治好。

    ” 沈瑄這輩子也不曾想到過,有人為了要他練武,竟會以死相逼,何況這人還是剛剛相識。

    曾憲子見他發愣,又補說道:“我說要死,可不是吓唬你。

    老朽在這世上,罪孽深重,早是多餘的人。

    卻不像你,大好青年,死了可惜。

    你不想想,你的妻子隻是失了蹤,又不一定真死。

    要是她今後找了回來,問老朽要人,難道要老朽指個墓碑,說你丈夫就在這裡,進去見他吧——那老朽真不如去死算啦!”說着又往刀尖上撞去。

     沈瑄雖不相信曾憲子真要尋死,可他秉性善良,見不得人這樣,隻得無奈道:“曾伯伯,我答應你啦!”曾憲子計策成功,掩飾不住得意之色,微笑道:“這就對啦!尋死,那是很容易的。

    能堅持活下去,才是大英雄,真勇士。

    ” 沈瑄聽見這話,不由得心中一凜。

     從那以後,沈瑄就在曾憲子的小木屋中住了下來,在曾憲子的監督下,每日修習《江海不系舟》上的洞庭派内功。

    他曾經以為,自己的傷這麼重,練了這本書也未必能好,到了半年之期,照樣可以血盡而亡。

    然而他祖父留下的這本秘笈,真的是絕世奇功。

    他體内淩亂的氣流漸漸歸順,陰陽合一,吐血的次數越來越少。

    到了後來,不僅舊傷再不發作,内力更是大長。

    他也曾經希望,蔣靈骞會回來與他重聚。

    他每天在那片沙灘上練功,夕陽西下時,就幻想她出現在海上,踏着浪端奔向自己,淩波微步,羅襪生塵。

    然而這樣的情景,也從來沒有成為現實。

     他隻是不肯相信,她真的已經永遠消失在這片大海之中。

    但他現在也已不再去想殉情。

    每到月圓的時候,他就在懸崖上燒一串紙錢,雖然天人永隔,也算是長相厮守。

     曾憲子的性情慷慨灑脫,頗像葉清塵,沈瑄與他相處甚好,若是練習《江海不系舟》遇到不解之處,就向曾憲子請教,兩人一同商榷。

    曾憲子問過沈瑄的師承。

    沈瑄說明了自己的身世,但提到師父,隻好說沒有。

    第一個教他習武的人是父親,可惜那時他太小,沒學到什麼。

    後來樂秀甯指點過他洞庭功夫,蔣靈骞則以天台的輕功劍術相授,但這些人與他也沒有師徒名分。

    其實還是吳劍知教他的最多,可是這個舅舅始終不肯收他為徒,還将他趕出三醉宮。

    現在隻怕也認定他是洞庭派有史以來最不像話的門人。

     “你幹脆拜我為師吧!”曾憲子道。

    沈瑄不允。

    “是了是了,”曾憲子恍然大悟,“你終歸是沈家的傳人,還是好好練你爺爺的功夫!” 《江海不系舟》最後附有兩頁歌訣,看來與前面的毫不相幹。

    沈瑄和曾憲子讨論了好幾日,也沒得出結果,最後曾憲子說這看來根本不是什麼内功心訣,倒像是劍法。

     自從搬到小島後面,沈瑄就極少見到印月。

    一來印月過慣了深居簡出的日子,不搭理外人,二來沈瑄也不想看見她那張酷似蔣靈骞的臉,怕徒然引起傷心。

    沈瑄偶爾路過水月庵,會聽見印月在裡面彈琴。

    他逃到這無根島上來時,琴不在身邊,許久不彈,十分技癢。

    想問印月借來弄曲,可又不敢。

    印月的琴技算不得高明,彈來彈去就是幾首梵音咒,當真心如止水。

    可是這一天,沈瑄突然聽到了一曲《長相思》! 印月的歌聲很細弱,顫音從絲弦銳聲的罅縫中流露,一聲一聲地傾吐幽怨。

     “日色欲盡花含煙,月明如素愁不眠。

    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

    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随春風寄燕然。

    憶君迢迢隔青天。

    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

    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

    ” 當日在洞庭湖畔,葉清塵也唱過一曲《長相思》來着。

    這是為什麼?還有那一日曾憲子在水月庵門口說的話…… “清塵沒有将這件事告訴過你麼?”曾憲子道。

    沈瑄搖搖頭。

     曾憲子歎道:“是不好說。

    他都不告訴你,我也不能告訴你。

    再過三年他就回來了,一切走着瞧。

    ” 第二日,曾憲子就搬回一架古琴,問沈瑄要不要彈,卻是他向印月借的。

    沈瑄原以為曾憲子和印月水火不容,沒想到印月倒很給曾憲子面子。

    曾憲子一向她開口,她立刻就答應了。

     沈瑄把琴擺在海灘上,一曲一曲地彈着,就像在天台山上那個夢一樣的夜晚,他為離兒彈了整整一夜的琴,直到月亮沉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