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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特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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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發戴笠處分、甚至寫錯了字的情境出現?此外,倘若呈文者“佑洪”所請示的是遷居日期,又怎麼用了“趸遷”這樣一個怪字眼?再有一個,便是這“遠黛樓”看來眞是十分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它的來曆了。

    賀衷寒且遲疑着,倒聽那李绶武昂聲說道:“賀先生要是想不起“遠黛樓”來,我捱那居先生一頓好打可就有些白白生受了。

    ” 賀衷寒再幾轉念才想起那日居翼向窗外瞻望,發現李绶武在總部門外逡巡顧盼,狀似十分神秘,才将之挾入質問。

    不料一進門,就讓居翼瞅出了身分來曆,還用老漕幫當年在遠黛樓遭遇劫難且獲救的一節掌故來考較了這年輕人一回。

    李绶武這麼一說,賀衷寒便略見恍然了,道:“那日聽居翼和你老弟說什麼樓塌了,某人救出八八六十四位元老而不費一刀一槍,還說什麼某人姓錢,是那錢靜農的袓上——可是這既是前清時代老漕幫的家務事,又怎麼同大元帥扯上牽連?又如何與戴笠有關連?”說着,他順手将桌面上剩下的七八份文卷一一抓起,随目瞬過,見有請老頭子裁示的、有向老頭子報告的,有申請經費的、有建議人事的,有的随文附上了厚甸甸一份計劃書、有的寥寥數語閑話家常……其間共同之處皆是批文:得交付戴笠處分。

     “請恕在下直言,”李绶武順手将之前那幾份包括發電廠調查報告、宿遷縣東嶽廟改建演講廳征收案、雲岡佛頭盜斷處置說明以及由“佑洪”簽呈的遠黛樓請示等四份文卷收理在手中,整整齊齊攤平在幾沿兒上,才接着說道:“賀先生要是肯耐下性子仔細飄味,便能尋摸這些文卷之間牽絲攀藤的關系;也就知道大元帥為什麼在軍務、财務之上,猶且獨重特務的發展;又為什麼在這麼些個同鄉親近之中唯唯對戴笠委以那麼些雞零狗碎的任務——其寵眷之隆、信賴之深、倚仗之重,更不是旁人所可僭越的了。

    賀先生方才問在下:“光讀?讀數據就能革命、就算愛國了麼?”請容在下這麼說:若是讀不透這些文卷裡的機關,賀先生如何知曉大元帥治國平天下的心思?不知曉大元帥治國平天下的心思,又如何助之完成革命呢?” 賀衷寒聽他字句铿锵、辭氣慷慨,不覺又是一懾。

    然而心頭之疑未去,仍不肯松口,遂道:“那麼你說:這些文卷裡的機關究竟為何?” 李绶武深吸一口長氣,将之後的幾份文卷也依着先前樣兒收束齊整,重新排了個次序,再把面上一份置于幾案的右上角,道:“大元帥于舉賢用人方面,其實并無定見,要之以親故戚友之忠誠可靠、且謙退自持者為主。

    然而北伐軍興,黃埔子弟中随大元帥親征的嫡系幹部折損過半,大元帥時刻憂慮的便是他手邊幾無可遣之将,是以前番與老漕幫萬硯方接談之間,定了個網羅各地人才的方策——” “不錯的,”賀衷寒搶忙接道:“過去這一年多以來,大元帥常報怨:他的好學生都戰死了,盡留下來些不中用的。

    ” “可是賀先生别忘了:大元帥想要救亡圖存,怎麼旁人不去聞問,卻往上海投帖請來了老漕幫新上任的老爺子萬硯方呢?” “這————” 李绶武知他答不出,自伸手去幾案右上角的文卷封皮上敲了兩下,道:“那是因為大元帥早就投拜在萬硯方之父萬子青門下成為弟子;此事極密,唯獨這位戴先生知情。

    而在這份文件之中,留下了痕迹。

    此乃民國十六年五月間大元帥投帖之後三日,老漕幫許以每月雨千萬銀圓巨款助饷的一紙合約,祇不過行文用的是隐語,表面上看不出來。

    ” 賀衷寒急忙翻開那文卷,李绶武亦于此際探過那枚放大鏡的象牙柄來,指着其中的一段文字,念道:““随月奉銀若幹元端正裁”,批示:“專委戴笠規劃”,賀先生不覺得此文拗口了些麼?” “這端正一一字非尋常用語,不過湊合起上下文來看,大約就是恭敬客套的話,難道不是麼?” “賀先生不熟悉江湖事,自然如此解得,”李绶武道:“老漕幫從陸陳行中借來的切口,以“常落幾時麥重春伏求西”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之隐語;這“若幹”的“若”字即是“落”字,也就是“二”字。

    此外,“牌幹元以朝”則為“百千億兆”的隐語;所以“幹元”即是“千萬”之意。

    “端”字即是“元”字,這裡頭的典故是從古語“端貳”這個詞上來的——” “是是是,”賀衷寒搶道:““此少年落落,有端貳之才”;這話說的是人有書之才,可為宰輔。

    端貳者,數一數二也。

    那麼,“元”也是一,所以借“端”成“元”,“端”即是“元”、“元”即是“端”了。

    ” “不錯。

    ”李绶武微微颔首,道:“用隐語讀來,這公文中的話就明白得很了,它說的正是“随月奉銀二千萬元整請裁”。

    ” 賀衷寒“啊——”了一聲,底下的話尙未及出口,李绶武又将另外幾份文卷一字攤平在幾上,徑自說下去:“發電廠這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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