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幻影,和藍彩衣的應該不同吧。
但那種癡迷的心境卻是一樣的執著——甯願死去,也要再看它一眼的執著。
藍彩衣的聲音漸漸有些苦澀:“之後,我用了一年的時間,練成了早已絕傳的刹那芳華蠱。
”
吉娜訝然:“刹那芳華蠱?這又是什麼東西?”
藍彩衣道:“刹那芳華蠱的作用也是改變寄主容貌,但與此生未了蠱不同,它是常年壓榨寄主的美麗,隻讓他在某一個時刻綻放出來。
也就是說,它會讓練蠱之人平日變得極醜,而隻在某一時刻,将美麗全部釋放。
變醜得越厲害、時間越長,那一刻的美麗也就越是動人。
”
她的手從自己臉上拂過,動作中似乎有無限的眷戀,聲音在輕輕顫抖:“為了一個時辰的美麗,我忍受了七年的醜陋。
七年來我戴着黑紗,日夜面對這張不堪入目的臉,就是為了在今夜面對七禅蠱的一刻!”
她聲音有些哽咽,胸口起伏,仿佛承受着無盡的痛苦。
可以想象,這七年她過着怎樣不見天日的日子。
吉娜漸漸覺得她非常可憐,隻得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趕緊趕路吧。
”
藍彩衣深吸一口氣,漸漸平複下來,讓吉娜将自己背上,向神魔洞行去。
夕陽漸漸隐沒,一輪皓月爬上蒼穹。
萬仞絕壁上,沉睡的金蠶發出七彩光暈,宛如一個個懸停在空中的水滴,映得整個天風谷美麗非常,卻也詭異非常。
中秋朗月的照耀下,神魔洞宛如一頭巨獸,靜靜伏于山谷盡頭。
洞口兩條石筍高高聳起,直插蒼穹,宛如巨獸口中的厲齒。
洞中看不見絲毫亮光,仿佛張開的一張闊口,耐心等候着踏入它領地的獵物。
吉娜驚訝地發現,洞口已經有了一個人。
那人側卧在洞口的一方青石上,正在鼾睡,身上衣衫褴褛,還散發出陣陣臭味,分明是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乞丐。
老乞丐頭發本已全白,卻裹上了一層厚厚的污泥,顯得灰白斑駁,說不出的肮髒。
臉上皺紋縱橫交布,看上去已經有一百歲還不止。
更為可怕的是,他的眼睛早已被剜去,隻剩下兩個深深的黑洞,讓這張蒼老、醜陋的臉更添上了幾分獰惡。
吉娜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寨東的阿盤婆死的時候,臉上也是這般灰噩的色澤,心中不免有幾分害怕,怯怯地躲在藍彩衣身後。
藍彩衣扶着吉娜,目光死死盯在這個乞丐身上,似乎想看明白他的來曆。
她行走江湖多年,當然知道不可以貌取人的道理。
然而當她小心翼翼地将内息探出,卻收不到絲毫回應——這老乞丐竟似全然不會武功一般。
藍彩衣心下一驚,神魔洞位于天風谷深處,若他真是個不會武功、又奄奄一息的老乞丐,又怎麼可能找到這人人畏懼的武林禁地?
難道這人竟是絕頂高手,已能将内息練到無形無迹的地步了嗎?
正在驚訝,那老乞丐竟緩緩從巨石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似乎在側耳傾聽什麼,嘶聲道:“終于有人來了嗎?”
藍彩衣皺眉道:“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會在這裡?”那老乞丐咳嗽了幾聲,搖頭道,“丫頭,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我在這裡住了十四年了。
”
藍彩衣的臉色更加凝重:“你住在這裡?”
老乞丐伸出手,捶了捶早已站不直的腰,歎息道:“我在這裡守護七禅蠱。
”
一聽到七禅蠱三個字,藍彩衣臉色陡變,一手悄悄向懷中掏去。
老乞丐似乎看透她的心思,臉上皺起一個笑容:“我記得了,你叫藍彩衣,七年前來過。
”
藍彩衣的手突然止住,愕然道:“七年前,我并沒有見過你。
”
老乞丐笑道:“那不過是我不想讓你們看見罷了。
”他又搖了搖頭,“丫頭,你若是藍彩衣的話,就不必進去了,免得枉自送了性命。
”
藍彩衣眉頭皺起,怒道:“為什麼?”
老乞丐悠然道:“因為你和秦夢樓一樣,都還不夠被此生未了蠱認可的資格。
”
藍彩衣怔了怔,重重冷哼一聲:“你憑什麼說我不能?你又老又瞎,難道還能分辨美醜不成?”
老乞丐搖頭道:“我雖眼瞎,心卻不瞎。
我在此守護七禅蠱多年,隻得了一個好處,就是能聽懂蠱語。
”
藍彩衣冷笑更濃:“蠱語?那它說什麼?”
老乞丐笑了笑,指着洞中道:“此生未了蠱說,你最好不要進去。
”他頓了頓,又道,“七年前,我也曾這樣勸過秦夢樓,可惜她不相信。
”
似乎在應證他的話,那些懸停在崖壁上的金蠶蠱突然閃爍起來,發出奪目的彩光,将山谷照得一時透亮,又緩緩暗淡下去。
藍彩衣的目光死死盯在老乞丐身上,似乎在分辨他話中的真假。
漸漸地,她的怒火也随金蠶的彩光熄滅,她冷笑道:“老瞎子,你這次可看走了眼,我已不是七年前的藍彩衣!”
她突然一揮手,将臉上黑紗揭下。
十五的月光宛如流水一般,垂照在她的臉上。
吉娜習慣性地正要捂上眼睛,雙手卻宛如被無形的繩索套住,停在半空中。
她此生絕未見過如此美豔的女子。
那張原本醜陋的臉不知何時已變得細膩溫潤,仿佛是整塊美玉雕成,沒有分毫的瑕疵。
而臉上的每一分線條都是如此精緻、完滿,仿佛經過了神匠精心刻畫,美得竟全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