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璇又拿出一枚背面浮雕着仙鶴的小鏡,對琴言道:“你将這枚鏡子放在她額頭上,内力從鶴首處注入,一會兒我用灞雨環引導她體内真氣的時候,你一定要全力護住她的督脈。
”
樓心月和琴言卻是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灞雨環?”
“天羅十寶之一的灞雨環?”
秋璇點了點頭,笑容中頗有幾分譏诮:“我能拿出灞雨環,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灞雨環乃是當年天羅寶藏中最為著名的十寶之一,能聚天地靈氣,力量生生不息,佩之者内息永不窮盡,乃是至高無上的寶物。
隻是每一次使用後,都會耗盡其聚集的靈氣,起碼要十年才能複原。
樓心月雖然知道秋璇此處囤積了不少武林秘寶,但還是沒想到連灞雨環這樣絕傳天下的寶物也在她手中,更沒想到她會如此輕易就拿了出來,救一個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人。
對她的看法,也不免改變了幾分。
秋璇笑道:“我本來還有别的方法為她壓制暗獄曼荼羅真氣,但那些都是化功的法子,一消百消,未免可惜了她體内的這段氣息。
隻有灞雨環,不僅能将真氣反撲平息,還能把這段真氣鑄造入她體内,為她所用。
從此,她便能将這道氣息運用到劍術上,馬馬虎虎看來,也是江湖上不錯的高手了。
”
琴言不禁點頭,喜道:“那太好了。
明日吉娜醒來,發現自己劍法大進的樣子,還不知有多高興呢。
”
樓心月卻搖了搖頭。
她們兩人的好意,對于吉娜到底是福是禍,還是未知之數,全在卓王孫一念之間。
幾人不再多說,各司其職。
樓心月用鍛造的手法,小心地将飛雪針刺入吉娜任脈要穴,引導她體内真氣的遊走。
琴言則用天鶴鏡護住她的督脈。
秋璇從箱底深處掏出一枚玉環。
其實它并不像一隻普通的玉環,而是通體赤紅如火,又厚又重,倒像是一塊玉牌。
玉牌的一側有無數的細絲,結成環狀。
在燈光下看去绯紅發亮,宛如無數血脈,正在輕輕搏動一般。
三人的内息一起進入吉娜體内,隻覺那暗獄曼荼羅真氣猛地一震,頓化身狂龍,在吉娜體内恣意沖擊。
灞雨環的細絲緩緩發亮,生出了無數觸角,深深紮入吉娜體内。
這些觸角漸漸編織為一張細密羅網,向吉娜體内的狂龍罩去。
狂龍受此刺激,更是興發如狂,在吉娜體内掙紮翻騰。
吉娜的臉色由火紅變得蒼白,又轉為青黑,全身都仿佛不禁這劇烈的疼痛,在不住顫抖。
琴言和樓心月不敢怠慢,真氣全力探出,牢牢将吉娜心脈護住。
那條狂龍在羅網中掙紮了片刻,終于漸漸平複下來。
灞雨環的細絲環繞而出,将那條狂龍輕輕放置在吉娜丹田深處。
秋璇擡起衣袖,拭了拭額角的汗珠,道:“好了,收手吧。
”
琴言怔了怔,卻見吉娜雖然雙目緊閉,但臉色已經轉為正常,鼻息也粗壯起來,看來應無大礙了。
她看了看吉娜,仍有些擔心地道:“她什麼時候能醒?”
秋璇将光彩暗淡的灞雨環扔在一邊,又将針和鏡收起,道:“随時。
不過你最好和她留宿在這裡,因為她剛剛承受了灞雨環的力量,身體十分虛弱,最忌颠簸和風寒了。
”
琴言不假思索地道:“好,我留下來陪她。
”
秋璇轉而望着樓心月,悠然道:“你呢?”
樓心月突然想起了什麼,斷然道:“我不能!”她上前幾步看了看吉娜,确認她無礙後,搖頭道,“差點忘了,我還與人有約。
多謝月主施以援手,我必須告辭了。
”
秋璇臉上浮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去見楊逸之?”
樓心月一怔:“你怎麼知道的?”
秋璇笑了:“華音閣裡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嗎?”她三兩下收好箱子,仍然随意塞在床下,倚着床榻道,“借鑄劍的理由,留他三天,是你想出來的馊主意,還是先生想的?”
樓心月臉上微微變色,道:“先生的确下令讓我留他三天,但在這三日内,以他的劍法為模範,鑄成一柄真正的寶劍,卻是我多年的心願。
”
秋璇笑道:“三日之内,鑄成一柄神劍的确不易。
但我還是希望你早日完成心願,因為這隻怕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
樓心月重重一震:“為什麼?”
秋璇歎息一聲道:“華音閣是武林第一禁地,竟讓人如此來去自由,就算先生願意,華音閣的千年威望也不會願意的。
”她的聲音有些冷漠,“數百年來,擅自闖入華音閣的人,隻有一個下場。
既然數百年都未曾破例,這次也不會。
”
樓心月搖了搖頭:“這次的确是例外。
先生隻是想知道,楊逸之到底夠不夠資格做他的對手。
”
秋璇淡淡笑道:“若不夠呢?”
樓心月深吸一口氣,沒有答話。
若不夠,楊逸之便不必再走出華音閣。
這點不用秋璇提醒,她也知道。
但又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