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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盈花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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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琴曲之後,沉默良久,然後感歎地說: “我喜歡一切美麗的東西。

    最美麗的東西,都是沒有修飾的,因此常常都是在最極端的情景裡才會出現。

    ” 小妍半點沒有聽明白。

     客人跟書荞姑娘在房間裡時,談話總是不多。

    本來像書荞這麼紅的姑娘,就算對方出得起銀兩,她也有拒絕客人的自由。

    但書荞姑娘沒有拒絕。

    她每天都很有耐性地在房裡陪他,有時畫畫,有時提詩,有時甚至隻是坐着,無言相對地靜靜品茗,似乎并不覺得悶。

     有次小妍忍不住問她。

    她微笑回答小妍: “你還小,不懂得分辨男人。

    有種男人,隻要跟他一起,就算他一句話也不說,你也會很歡喜。

    ” 每天日間大部分的時辰,這位客人都關起門,獨自一人躲在房裡。

    小妍不知道他在裡面幹什麼。

    有一次經過的時候,她好像聽見門裡傳出一記低沉的呼喝聲。

     這客人有一個長形的布包,安放在桌子上。

    書荞或小妍在房裡時,這個布包從來都不會打開。

     客人曾經叫她洗一套衣服。

    是一套奇怪的白袍,好像道士穿的那種,胸口有個怪怪的符号。

    他吩咐小妍,洗了也不要晾在外頭,隻能挂在房間裡。

    小妍洗的時候,發現袍子上染了些淡淡的紅色,很難洗得脫。

     現在她又捧着一盆熱水,走在廊道上,正要加進那房間的大澡桶裡。

     她垂頭,在水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她知道,自己的樣子正長得越來越美麗。

    再過不久,自己就不再是婢女。

    然後将要跟書荞姑娘姐妹相稱。

     這也許不算是不幸吧?小妍想。

    總比長得醜,繼續當婢女強一點點。

    在這兒工作的女孩子,本來就沒有什麼選擇。

     但小妍還是不能抹去心頭的一絲哀愁:她無法順從地接受,自己的命運,不能夠掌握在自己手裡。

     小妍快要走到房門了。

    她告訴自己要提起精神來。

    對着客人,是不能用這副樣子的。

    否則讓鸨母看見,不免又得捱一頓打罵。

     小妍還提醒自己,服侍完這客人洗澡之後,記得要去廚房沏茶。

     荊裂和虎玲蘭牽着馬兒,漫無目的似地在西安的大街上走着。

    他們自從離開了“麟門客棧”,一直沒有交談。

    荊裂也沒有再笑。

     這時虎玲蘭忍不住開口。

     “剛才要是你叫他一起走,他一定會跟着來的。

    ” 荊裂想了一想。

    “也許是吧。

    ” “那麼你……” “我隻能教他武功。

    ”荊裂搖搖頭。

    “我不能夠告訴他,他的人生要怎麼走。

    這得他自己抉擇。

    ” 虎玲蘭點點頭,也就不再說了。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荊裂便說:“是時候找落腳的地方了。

    ” 就在這時,在他們後面有人高喊了一聲:“是你們!” 那喊聲旁若無人,繁忙街道上的所有人都轉頭看過去。

     隻見一條好像小男孩的身影,牽着一匹高駿的白馬,正快步向荊裂他們走過來。

     “荊大哥!蘭姐!” 虎玲蘭大喜,放開馬缰也就迎着走過去。

    兩人在街心高興地手牽着手。

    那“男孩”還興奮得跳起來。

     除了童大小姐還有誰?她身穿男裝,戴着頭巾,臉上也蒙了面巾,不認得她的,還分不出是男是女。

    她身後交叉背着兩柄劍:一柄是那練武用的鈍鐵劍;另一柄自然就是在巫山分别時,燕橫送給她的那把“靜物左劍”。

     “你怎麼會來的?你爹……”虎玲蘭不能相信地問。

    同時荊裂也牽着兩匹馬走了過來。

     “本來爹是要帶我回成都的。

    可是過了兩天他忽然對我說:你去找他們吧!我馬上就趕來,可是路上一直趕不及你們……”童靜在旅程上很久沒跟人談話,說起來又急又快,荊裂和虎玲蘭都幾乎聽不清。

     她拉下面巾,瞧着荊裂,臉容有些腼腆:“我想,是因為荊大哥臨别前跟爹說的那些話……荊大哥,多謝你!” 荊裂聳聳肩,隻是看着虎玲蘭笑了笑:“好了,以後又有人負責點菜了。

    ”虎玲蘭聽見噗哧笑了出來。

    童靜聽不明白,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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