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響。
但戴魁那個上步,搶占了他腳下立足的空間,他右足落下來,隻能用腳前尖踮在桌子邊緣上。
這種正面上下同時壓迫的打法,正是心意門拳法的精髓,令對方無立足餘地,其勢自破。
這戰術在方桌上更見效果,心意門有一種兩人對練,就是要在小小一張八仙桌上,互相搶占馬步,半寸不讓。
戴魁自然精通此法,要荊裂上桌比試,其實是經過盤算。
樓上的燕橫,站在欄杆前觀看下面的拳鬥,見到荊大哥陷于不利,十分擔心。
他過去主要見的都是荊裂的刀法,隻有對付錫昭屏那次,看過他一招肘法,未知他實際拳藝如何。
荊裂平衡力卻極好,隻是用兩腳腳尖,仍能在桌邊穩住身子,并受下戴魁這“崩拳”之力。
戴魁緊接又再上右“虎形步”,左手的“崩拳”化為掌壓着荊裂的手臂,右手從腹下以螺旋的勁力發出一記陰手“鑽拳”,如錐直取荊裂胃腹!
荊裂橋手被封無法再擋架,卻在這不容易站穩的體勢之下,仍然敢單足起腳,左膝高高一提,自下而上撞消了這“鑽拳”的勁力。
但荊裂這一提膝之後,腳下更再無立足的空間,全被戴魁搶去了,隻憑一條右腿站立在桌子的最邊緣。
戴魁已準備來個“雙推掌”,全身整體勁一發,荊裂就算擋得了,身子也非得飛出桌外不可。
荊裂落下的左足,卻還是踏穩了。
不是踏在桌上。
而是踏在戴魁的大腿根和胯部之間。
這一踏,正好斷了戴魁從馬步向上傳達的勁力,那雙推掌一時發不出來!
荊裂以戴魁腿胯為踏腳石,右腿也躍起離桌,身姿有如靈猴上樹,右膝狠狠飛撞向戴魁的面門!
戴魁也是成名的高手,面對這麼近距離的飛膝,仍然反應得及,雙掌十字向前,封住了這膝擊!
但荊裂已爬上戴魁頭頂上方,左手攀住了他後頸,右肘高高舉起,從上而下直破向戴魁天靈蓋!
——荊裂這怪招,是他從暹邏學來的“八臂拳技”,戴魁和在場所有人自然從未見過。
這迎頭頂而下的肘擊非同小可,戴魁急忙把交錯成十字的雙橋手高舉在頭上,甯可以手臂硬受,心底已經有臂骨被打裂的準備。
荊裂卻沒有真正把這肘砸下去的意思。
他那右肘落到一半,手臂就張開,化成纏絞之勢,将戴魁的頭部挾在自己右腋和肘彎之間,手臂如環牢牢絞住其頸項。
荊裂同時躍在半空,腰肢如蛟龍翻動,全身的力量和重量都落在戴魁頸上,戴魁哪受得住,隻有順着他的絞勢,身子也翻轉,背項重重摔在桌面上!
——這招是荊裂在滿剌加流浪時,從一名天竺高人學來的摔跤之技。
那桌子怎經得起這一摔,四腳同時折斷,桌面破裂開來,兩人纏成一團,一起落到地上!
“麟門客棧”衆人看得呆了,也沒有人敢喝采。
兩人分開,同時站了起來。
戴魁拍拍身上衣服,轉轉脖子,神情呆滞。
他其實沒有受傷——那桌子将摔投的力量消去了大半。
可是在樓上的尹英川、圓性、韓天豹等數人眼中,卻已看出來:荊裂剛才那淩空一摔,其實隻要略改變一點兒角度,就能逼使戴魁以頭頂而非背項摔落在桌上,戴魁此刻非昏死過去不可。
荊裂這一手大大留了情。
但荊裂卻踢踢地上的桌子碎片,笑着說:“我們一起跌下桌子了。
算平手吧。
”
戴魁自知落敗,神情尴尬,不發一言。
在二樓上李文瓊等心意門弟子,也是一個個臉色消沉。
這時顔清桐走到燕橫身邊,輕聲對他說:“你這位朋友是高手,留住他,對付姚蓮舟有用。
”尹英川在另一邊也向他點點頭。
燕橫不置可否,隻是拿起放在桌上的“雌雄龍虎劍”,跑下了階梯。
荊裂從虎玲蘭手上拿回自己的兵器,虎玲蘭向他微微一笑贊賞。
燕橫走到荊裂跟前。
“荊大哥……你不是說過,對抗武當派,同伴越多越好的嗎?現在這些人,都是決心和武當對敵啊……也許方法是不大公平,可是之前武當也曾經派許多人來襲擊你,那不是一樣嗎?”燕橫說時盡量輕聲,不讓旁人聽見其中細節。
“你沒說錯。
”荊裂搭着他的肩。
“報仇這回事,其實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
隻是我自己不喜歡罷了。
還有什麼生擒姚蓮舟、迫武當派和談這些,更加不合我脾胃。
”
“你要是不喜歡,我現在就跟你一起走……”
荊裂搖搖頭:“我們是同伴,但不代表我說的話你就一定要聽。
那就變成你是我的部下了。
”
他看看樓上那些人,又說:“有這麼多名門大派協助你,不管人力、物力、聲望都十足,要複興青城劍派,的确不是難事。
難道你不考慮嗎?”
燕橫低下頭來。
之前童幫主要招他為婿,給他當“岷江幫”副幫主,他可以輕易一口拒絕;可是青城派的事,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