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
以掌門的敏銳感應,别說是剛才的喊叫,樊宗跑來殿前的足音,掌門早已應該聽得到。
他猶疑了好一陣子,決定還是推開殿門。
——雖然樊宗知道,姚掌門在武當山上受人暗算絕無可能,他進殿時還是暗中準備随時拔出身上的飛劍。
“金殿”因為全是銅造,殿堂内有一股異樣的清涼感覺。
樊宗越過前門,進入主殿,那真武像立時映在眼前,左右還有金童玉女和水火二将的銅像拱陪。
殿裡隻見一人。
一個蜷縮在殿堂一角的身影。
那當然不是姚掌門了。
樊宗急步上前,把那人扶了起來。
是唯一陪同掌門閉關,負責起居的侍僮林小丁。
“幹嘛?”樊宗一手揪着小丁的衣領,另一手這次真的搭上了腰間飛劍的劍柄。
“掌門呢?”
隻有十四歲的林小丁,慌張地瞧着樊宗,隻是搖頭。
樊宗搖一搖他身軀:“快說!”
“他……他不許我說……還要我留在這裡,把帶上來的米糧吃光之後才許下去……”
樊宗滿腦疑問,根本搞不清楚小丁在說什麼。
不過樊宗心裡倒是一寬——是掌門自己下了峰的。
“多久之前?”
“四……不……”小丁心中仔細算算:“我忘了……五天前,或是六天前……”
樊宗在神殿四處看看。
沒有留下兵器,那就是說掌門把佩劍帶走了。
——掌門下去,卻沒回“遇真宮”……帶着劍……
樊宗這時看見,神台上遺下了兩張紙片。
紙很小,樊宗認得出,是武當派飛鴿傳書的紙卷。
樊宗拾起來細看。
一張上寫“青城”兩字,用血打了個交叉;另一張寫的是“峨嵋”,上面以淡墨畫了一個圓圈。
——滅青城,降峨嵋。
樊宗忽然想到,這兩張紙片,意味姚掌門正在想什麼……
“他說過什麼?”樊宗把紙片握在拳頭裡,不回頭地問林小丁:“掌門離去前有沒有說過什麼?”
小丁抓抓頭發努力回想。
那張年輕的臉表情單純。
“我……記起了。
之前那一天,我聽他好幾次自言自語在說……”
“說什麼?”樊宗回身一把抓着林小丁的手腕。
小丁吃痛輕呼。
“……太慢了。
”
“什麼?”
“他說:‘太慢了。
’”小丁想把手掙脫。
“就隻這三個字。
”
——太慢了。
樊宗豁然明白,姚掌門往哪兒去了。
桂丹雷本來預計,樊宗要到次天午後,才會陪同掌門下峰回來。
故此當這天深夜,樊宗就來敲他的房門時,他已經心知不妙。
——乘夜從奇險的天柱峰下來,即使對樊宗這樣的高手,都是極度危險的事情。
當看見樊宗那汗濕的臉,還有那雙紅絲滿布的緊張眼睛,桂丹雷更加知道事不尋常。
聽完樊宗的報告,他馬上召集幾個資深的“鎮龜道”弟子,聚集在“真仙殿”裡。
武當攻打天下各門派的次序,就隻有掌門及副掌門幾個人知曉。
此外就是記在武當的機密卷宗裡——這卷宗,同樣也隻有這幾個最高領袖才有權打開。
但桂丹雷決意破例。
“将來掌門要追究,就隻追究我一人吧。
”桂丹雷在衆人眼前,高捧那卷宗,向三豐祖師拜了一拜,然後拆開它。
他們讀到了,繼峨嵋之後,本派下一個計劃攻打的門派。
一看見那三個字,桂丹雷馬上掩卷不看,把繩索束起,将卷宗放回櫃子裡。
“樊宗,你累不累?”桂丹雷問。
樊宗那身褐色衣袍明明早就濕透,但他還是猛力搖頭。
“你腳程和馬術都最快,現在先出發。
我們集齊了人,準備好,随後就去。
先去鄖陽青桐關,看看追不追到他,追不到,也打聽一下。
如果有消息他入了關,向西再追,沒有,就在青桐關等我們會合。
”桂丹雷說着,已經把作路費的銀子塞到樊宗手裡。
樊宗一點頭,不再浪費多說一句話的時間,就從殿門奔出,跑進黑夜的山間。
“我們不要太多人。
”桂丹雷回頭看看同門說。
“人多,惹人留意,也許走漏消息。
”
桂丹雷很是緊張。
假如葉辰淵和師星昊兩位副掌門任何一人在,他都安心。
可是偏偏就在這時出了事情……
“要不要叫……副掌門出馬?”其中一個“鎮龜道”弟子陳岱秀說。
他接着降低了聲線:“我是說,還在武當山的那一位……”
第三個副掌門。
衆人面面相觑。
——這是武當的禁忌。
陳岱秀就連其姓氏都不敢提。
桂丹雷想了想。
“不。
讓他出來,不知道會發生多可怕的事情……本來就隻有掌門制得了他。
掌門不在,更加放不得。
”他一雙大眼瞪着,又說:“掌門不在這事情,更加絕.對.不.可.以給他知道。
大家都知道後果會如何。
”
他在木闆地上踱了數步。
“你們還得鎮守武當山,我不能全帶去。
就陳岱秀跟我。
另外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