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弘緊接自呼延達身後躍出,卻不是跳到高處,而是身體成水平貼地前飛,右手鴛鴦钺一揮,鹿角刃割傷虎玲蘭的右小腿。
濺出的鮮血比她的衣裳更紅。
虎玲蘭腿一軟,幾乎就要跪倒,但她仍強忍撐着,一揮野太刀把呼延達雙劍逼退。
石弘掠過了虎玲蘭後一下翻滾,在地上跪定,已經與呼延達成前後夾擊之勢。
虎玲蘭斜架着長刀,嬌美的臉容仍然鎮定,雙目如冰寒冷。
但她心裡明白,這前後四把武當兵刃同時發動,恐怕即是她戰敗身死之時。
她沒有後悔千裡迢迢到這中土内陸之地來送死。
——至少,我死得像個武家的女兒。
石弘毫無表情,但他心裡異常興奮。
年紀輕輕就成為武當“兵鴉道”第一線的戰士,青城山一役又單打獨鬥擊殺了前輩級的陳洪力——他知道自己的武名,随着這次遠征四川,正在火速上升。
現在他那輝煌的戰績,又要加添多一筆了。
石弘正想發動,身後卻有強烈的破風聲逼至! 他馬上回身。
月光下可見,一團不斷翻動揮振的紅色物事,正朝他當胸襲來。
鴛鴦钺交叉迎擋,發出金屬交鳴聲。
另一股破風聲又朝石弘腿膝掃來,那勢道與力量更要兇猛。
石弘一個淩空翻子,頭下腳上側翻一圈,把那兵器閃過了。
石弘猝然被偷襲,知道不利,先退出攻擊範圍再說,乘這翻子之勢踏上巷旁牆壁,再一躍蹲上了牆頭。
石弘這時才有空細看:從巷口出現襲擊他的,是一個獨眼男人與一名婦人。
男的拿一根八尺白蠟大杆,女的則握一挺紅纓槍。
——槍杆。
——是峨嵋派! “聞名不如見面。
”孫千斤冷冷的說。
“鼎鼎大名的武當,原來喜歡仗人多夾擊一個女人。
真是大開眼界。
” 虎玲蘭完全不曉得這一對男女是誰。
可是她笑了。
——一對二,變成三對二。
同一時間,跌入那房子裡的荊裂和李山陽,混亂中兵刃分開了。
屋内極是黑暗。
這對仇敵一般心思,就憑着本能向前左右三方揮刀砍劈。
原來這屋子是一家賣紙錢祭品的店子。
挂在店裡的無數紙紮品,被兩柄大刀卷碎,于空中如雪紛揚。
刀刃交擊了三四次,荊裂感到手臂酸麻,越來越難抵受李山陽的力量。
李山陽則感覺出荊裂的臂力已經削弱,大為亢奮。
——這“獵人”,由我吃了! 他正要再舉刀,突然店子後的另一道對街木門,被某種東西轟然洞穿! 李山陽沒有思考,本能地把樸刀護在胸前。
那穿入的長物,有如出海蛟龍,卷起碎紙的漩渦,直撲向李山陽,猛地擊在樸刀的刃面上,那股力量強得李山陽雙臂關節也吃不消,刀背被壓得失控,打在他的額頭上! 李山陽被砸得流血,身體同時帶着漫天紙碎,從剛才撞破的門倒飛出去,落在巷子中心。
這時才看得清:那洞穿刺入的物件,乃是一挺幾近丈長的大杆,比之孫千斤那根還要粗了一圈,杆首裝着一個烏黑的鐵鑄槍頭,仍在彈動不止,發出有如蜂鳴般的震音。
荊裂興奮地回頭,看着後面那穿了洞的木門推開來。
一個矮小的身影。
在外面的巷子,石弘和呼延達看見身材高壯的同門李山陽,竟然如此被猛力摔出來,俱感愕然,不禁瞧向那門口。
守在巷子另一端的江雲瀾也現身了。
他臉色煞白。
——怎麼有敵人的強援到來,陳潼也不示警?…… 江雲瀾隻想到一個可能:陳潼已經沒有說話的能力了。
從那碎破的木門裡,有人踏了出來。
是手握着雙截鍊子槍的柳人彥,跟還在喘息的荊裂。
最後出現的,當然就是手提大鐵槍的矮小老者。
他直視站在巷尾的江雲瀾。
“峨嵋孫無月。
今夜領教武當派劍法。
” 被那張又粗又堅韌的捕獸網包纏着,燕橫手上的“龍棘”使運不上。
——太長了…… 馬牌幫本部的中庭花園兩旁,閃出八名手持長矛的漢子。
但他們還不敢上前——青城劍士的神勇,加上那柄一斬就破開鐵門闩的鋒銳寶劍,令他們戒懼猶疑。
燕橫透過網眼,看見那一根根銳利的矛尖,又憤怒又焦急。
“你們還等什麼?”從房子另一
竟然就是岷江幫的大小姐童靜。
她手裡提着已染血的精鋼長劍,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