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握刀的幫衆,殺了進來。
“怎麼給她闖入來了?”蔡天壽看見,不禁怪叫。
原來剛才馬牌幫太過專注于獵殺燕橫,本部正門的防守不覺薄弱了。
正好童靜帶着二十幾個部下攻過來,雖然打不開正面的大門,但卻翻過圍牆硬闖了進來。
此刻大部分的岷江幫衆,還在外面前院裡,跟馬牌幫的守衛集體打鬥,隻有童靜和兩個手下,趁着混亂率先深入。
之前沙南通的手下回報岷江幫總号,童靜一聽見,那青城派的少年劍士竟然獨闖馬牌幫,心想絕不能輸給他,沒等集齊大批人馬,就帶着總号裡的二十幾人趕來。
此刻卻看見燕橫成了網中囚徒,不免大感意外。
日間童靜敗了給燕橫,又被他放走了蔡天壽,本來對這少年很是怨恨;但現在看到他中了馬牌幫陷阱,身陷羅網,又被許多長矛對準,童靜心中俠氣陡生。
——我都打不敗的劍士,怎麼能讓你們這些混蛋殺了?
童靜單人匹馬仗劍奔出,一劍撥開了兩枝長矛,守在燕橫的下方。
“大小姐,危險啊!”兩個岷江幫的手下,本也想跑上去保護童靜,但又有兩個馬牌幫的守衛從後追趕而來,與他們纏鬥在一起。
兩人空自着急,卻無法脫身。
童靜仰頭瞧瞧燕橫。
“我才不會讓這些鼠輩傷了你。
”
從青城山到馬牌幫,燕橫幾天以來,一次又一次被人逼入窮途。
此刻聽見她這句話,心中一動。
“幹什麼?”蔡昆大呼,“刺!快刺!”
那八名拿長矛的漢子,馬上以矛尖招呼向童靜。
童靜所學雖然不是名門正宗的武藝,但畢竟也用心苦練了不短的日子,左右揮劍旋圈,把長矛都撥去,還砍斷了其中一枝。
“不是刺她!刺那網裡面的!”蔡昆又焦急地命令。
岷江幫雖是馬牌幫的宿敵,但蔡昆根本沒把童靜看在眼内。
這個江湖閱曆豐富的馬牌幫主深知:就算此刻這裡再多一百個岷江幫的人,都不及這一個青城派劍士可怕。
長矛改為刺向燕橫,這反而令童靜更為難:之前矛尖刺向自己,她還可以閃去大半,現在卻全部要揮劍架開。
她叱喝着來回轉身踏步,使盡了從好幾個老師學來的劍法,把長矛都在燕橫身前擋去,但已顯得左支右绌。
燕橫瞧見已經揮汗如雨的童靜,不禁又在網中焦急掙紮,卻感覺中毒的身體比先前更麻了。
之前布在窗戶的那些弓箭手,此刻也趕到花園來了。
蔡天壽馬上吩咐他們排好陣勢。
蔡昆則叫持矛的手下遠遠退開。
瞧着那二十幾個箭手彎弓搭箭,全部瞄向自己這邊,童靜緊張地舉起長劍。
“快走!”燕橫一邊在網中猛掙,一邊呼叫。
“不用理我!”
童靜那有如男孩般英氣的臉神色凝重,咬着下唇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走!”燕橫發覺因為毒發,連舌頭都開始不靈活了。
“會死的!”
童靜還是沒有回答他,神情堅決。
她握劍凝視那排箭手,準備迎擊射來的箭叢。
“你充什麼劍俠?明明武功那麼差勁!”燕橫身體繼續劇烈掙紮,一邊喝罵童靜。
——他口中是這麼罵,但其實内心很感動。
他右手奮力想把“龍棘”抽動,但粗繩把那四尺長的劍刃緊緊壓着,貼到他的身上,根本連一寸都動不了。
正掙動之間,燕橫空着的左手脫出了網眼。
終于有一隻手能活動了。
然後摸到了一件東西。
在他後腰處。
突出網外。
“虎辟”的劍柄。
英雄,不會寂寞。
即使在最黑的黑夜裡,在最暗寂無人的街巷中。
荊裂跟孫無月對視一眼。
雙方有一種心領神會的無形交流。
他又看看孫千斤。
孫千斤打量他身上的創傷,朝他笑了笑。
“荊兄,怎麼這樣狼狽呀?”
“我正在樂着呢。
”荊裂反唇相譏。
“你倒來跟我搶吃。
”
江雲瀾神色凝重。
三個“兵鴉道”弟子已經聚回他身邊。
李山陽額上仍在流血。
此刻逆轉成六人對四人的局面。
但四個武當武者沒有半點動搖。
江雲瀾也沒理會,何以這“獵人”會得到峨嵋高手的助拳。
不用管。
隻要知道全是敵人就夠了。
既是敵人,就要從他屍身上跨過——這是身為武當弟子的驕傲。
石弘、呼延達和李山陽,神情都跟剛才獵殺荊裂二人時不同了。
之前占着絕對的優勢,他們下手雖然也沒有保留,但缺乏了生死決鬥那種緊張感,畢竟還是不夠貫注。
但現在形勢改變了。
他們的精神狀态與神情也随之改變。
——從搏兔的獅子,變成饑餓的野狼。
荊裂看見他們神情轉變,也收起了笑容。
——敵人将比剛才更要危險。
一切問答皆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