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整天僅有無聊相伴。
林山石心想等參加完這個鶴宗十大高手的比試,拿到少林的鐵鑲玉牌,就回家多招三兩個弟子耕田算了。
反正所謂的江湖也就這麼回事。
但内心深處總有些落落寡歡。
翌日,會天大雨,在一間古廟避雨,林山石終于碰見兩個江湖客,都是練家子,彼此一眼就看得出功底。
有道是人不親藝親,憋壞了的林山石終于見到武林中人,自然異常高興。
這兩人也很随和,彼此交談些武林轶事,很快熟悉了起來。
坐在荒廟的木坎裡,三人一邊談論功夫,一邊分食些酒肉。
盡管雨已停了,天将黑了,都不忍離去。
這兩人,一個号做君子劍白栾,一個号做揚州孤刀馬季。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本是萬籁俱寂時,可兩三個練家子,志趣相投,言語相洽,偎着這紅泥小酒爐,卻都心裡暖暖的。
白栾道:“我們萍水相逢,又一見如故。
林兄這般又要遠走,這人海茫茫,不知何日能見,若不嫌棄,不如結拜成弟兄如何?”
馬季摟着林山石的脖子,搶過林手裡喝了一半的酒杯,什麼話都不說,一飲而盡。
林山石見馬季摟着自己,喝自己喝過的酒,忽生了一種肝膽相照、行走江湖的豪氣。
他本是豪爽落拓之人,又初出江湖,如何不從?于是熱血沸騰道:“這樣甚好。
”
白栾熱情道:“我倆都是添弟會的。
我是白扇,也就是軍師。
馬老弟是紅棍,掌管會中軍紀。
不如你也加盟我會吧,我們都在會中有些地位,憑林大哥的功夫,不怕做不出一番功業來!”
林山石剛要答應,馬上警惕道:“這個會是幹什麼的?不會是白蓮教吧?”
白栾冷哼一聲道:“白蓮教算個屁?我們才是真正有前程的大派,專門替天行道,行俠仗義。
現正準備在閩地招兵買馬,不出幾年,就要成為天下人人敬仰的武林第一大派。
”馬季拿出一張名簿來,封面就寫着“添弟會”三個大字。
林山石一聽這個名字,添弟會,添弟會,我不就是想給希娣添個弟弟嗎?這名就透着喜慶。
再聽說這不是鬧得很兇的白蓮教,便有八分想入會了。
又聽見替天行道這四個字,好像先祖的血脈在跳動,倒有九分想入了。
林山石是謹慎之人,又問道:“真的和白蓮教沒有關系?加入這個會,能不能給自己添個兒子,我就想給女兒添個弟弟啊。
”
白馬兩人面面相觑。
白栾道:“别說添個弟弟了,等我們萬雲龍大哥大事一成,就算是要千百個美人,都給林兄生孩子又有何難?但大丈夫功業未成,還是不要太好女色——白蓮教?他們邪教而已,他們教主居然規定教衆生病了都不許尋醫覓藥,這等喪盡天良的貨色怎敢跟萬雲龍大哥相提并論?”
林山石雖未聽過萬雲龍的名字,但見這兩人光彩照人,又不是邪教,聞言心喜,當場拜了兄弟,在添弟會名薄裡鄭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栾道:“既已入會,就是會中兄弟。
添弟會又叫天地會,天父地母,剩下都是兄弟姊妹。
你暫時還隻是新丁會衆,幫内叫草鞋。
待我報禀大哥之後,以林兄的功夫自然很快提拔,從草鞋到香主也就是立幾次功的事。
你也可以發展下線,下線越多,地位越高。
有幾點還要提醒林兄,吾近日夜觀天象,兇兆不斷。
看如今仿若四海升平,其實隻是金玉其外,裡面早已潛流湧動。
尤其這福建之地,是鄭王爺經營多年的地方,又是耿精忠這前明叛将的侵占之地,各種勢力都殘留着,犬牙交錯。
我想不日之間必有異動,前些日子這八閩大地,就已有預兆。
”
林山石聽得一驚一乍,衷心欽佩道:“白老弟還懂天文?”
白栾不說話,拿出一把扇子,大冬天揮開扇了扇,他仰望星空語重心長道:“君從漳州來,應知漳州事。
可知前些日子,出了件天大異事?好好一座岸芷山突然自己起火了,火焰三丈多高,一時綠山變成彤色,山灰覆蓋了半個城池。
荒山自火,可不就是天生異象嗎?這不是大亂的預兆嗎?”馬季點了點,信服地看着軍師。
林山石聞言啞然,表情古怪,不知該說些什麼。
白栾見山石被吓住了,将扇子啪地收了起來。
走上前道:“吾夜觀天象,又遍查奇經數術,曰‘天生異象,必有妖孽’!亂世出英雄,也正是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