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閩地官員自會好生照料。
”于是又一陣寒暄,柳枝都插滿了車身,馬車才緩緩開動。
剛離開衆人視線,賴三公就把這群柳枝扔在地上。
耿聚忠端起葡萄酒,百感交集,大哥馴這麼多天竺象意欲何為?又想起剛才那個遭提拔的軍官,突然腦海電光一閃,明白了,這是一支象兵。
頓時全身如堕入冰窖,不由地抱緊了林芷彤。
林芷彤端起葡萄酒,百感交集,剛才大象踩過來時,自己練武多年居然連抵抗都放棄了?又回想起剛才瀕死時強烈的恐懼和大象倒下的一瞬,突然腦海一閃,明白了,練不練武小命都這般脆弱。
頓時全身如堕入冰窖,不由地抱緊了耿聚忠,道了一聲:“好冷。
”
耿聚忠脫下袍子裹緊了芷彤。
林芷彤往車窗外望去,恰見一棵山茶樹開得荼蘼。
低着頭有些莫名慚愧,迅速地把窗簾子放下。
耿聚忠好奇,也往窗外望了一眼,又回頭看了眼低着頭的芷彤,悠悠地道:“我是過來人,緣來緣去本如天上白雲,較不得真。
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那叫神話;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那才叫青春。
”
林芷彤道:“若我犯錯,你會怪罪我嗎?”
耿聚忠道:“前塵往事,一律不究。
一個男人,這點肚量還是有的。
”
林芷彤趴在耿聚忠懷裡,到了快走出福建地界的山口上,突然傳來了埙聲,居然是“玉門疊柳”。
林芷彤一震,她知道是闾丘丹逸的曲子,但還是沒有起來,終究随着車遠去了。
快馬加鞭走了大半個月,才趕到杭州。
然後從杭州上船,沿着大運河,連着開了十七日船,就回了北京城。
兩人沿途幾乎沒有通知官員迎接,但地方知府不知怎麼的都明白了太師行蹤,每到一府地界,知府同下屬各縣縣令,皆裝作正在大運河檢查漁業或查辦水運,總之一定會“邂逅”到太師。
自然也順便送些土産。
耿聚忠見禮物太大就推辭掉,禮小的就收了,一路清評不斷。
饒是如此,船才到兖州,就已經塞滿了禮品。
林芷彤随意挑着首飾道:“沒想到你也是個貪官。
”
耿聚忠道:“這還叫貪官?這叫清廉。
若連這點人情都不收的話,以後在朝廷就混不下去了。
”
林芷彤道:“你們當官的銀子真多,吃頓飯百姓可以吃一年,回趟家,禮物可以堆座山。
你從來沒有缺過錢花吧。
”
耿聚忠歎道:“嗯,對我們來說,銀子不是問題,問題是有沒有命花它。
”
林芷彤道:“這麼多錢,足夠幾輩子衣食無憂了。
你為何還老是悶悶不樂?還有那些知府,見你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用得着這麼害怕嗎?反正都這麼有錢了,大不了不幹了呗。
”
耿聚忠苦笑道:“你不在官場,這地方豈是你想不幹就可以不幹的?你知道曆來京城什麼畫賣得最貴嗎?一定是山水田園。
什麼工筆啊,意境啊,都是其次,關鍵是内容。
京城這地界太多達官貴人想過畫裡的生活了。
我,我們,甚至九五之尊,都是一個錦衣玉食的囚徒,你見過囚徒會多高興的嗎?那些氣勢、豪邁、鎮定,八成都是裝的——我們叫修的。
”
林芷彤終于看見京城的大門,卻沒有想象中那麼興奮開心了,她想着耿聚忠的話,又想起大象倒下的刹那,感覺自己一瞬間見多識廣了。
福建漳州,雨過天晴。
肥豬康跪在林山石前面道:“師父,我真不是個人。
您對我恩重如山,被抓時,我幾次想去劫獄。
但爹娘總是攔着,故意在我的腿上倒開水——自己也确實懦弱,沒想到師父會被冤,也沒想到官府會放人——總之,我對不起師父。
”
袁氏冷笑一聲,溫柔地端了一碗面放在木頭癡的桌子上。
林山石望着肥豬康擡來的八仙桌道:“這事不怪你,誰也怪不得。
人不順時,要記得,沒人幫是本分,有人幫是人情。
為師已經欠了一大堆人情了,少欠一兩個也是好事。
你也沒有錯,一般的人家提到官府就怕了?隻是這八仙桌你擡回去吧。
我們師徒緣分盡了。
”
木頭癡想給大師兄求個情,被師娘使了個眼色制止。
肥豬康哭泣着,舉起八仙桌往外邊走去。
袁氏道:“當家的,這古一糧倉的活計還行吧?”
木頭癡興奮道:“師娘,可好哩。
我跟師父一到糧倉,省布政司帶着糧倉的計吏就迎了上來。
我師父剛要行禮,就被布政司大人擋住了,說不敢受少林宗師、太師丈人的大禮。
隻肯兄弟相稱,還道整個糧倉就交給師父看管了。
四十多個糧倉護衛齊齊跪在地上,叫林總教頭好,木副教頭好。
”
袁氏笑道:“哦?我們家木頭癡都當了副教頭了?”
木頭癡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