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木做成,并不便宜。
家裡本也不贊成他過來練這勞什子功夫,肥豬康想到回去挨罵是難免的了,于是有些求救似地望了望師父。
林山石擡頭看了看天上,本來都沒想到這一點。
婆姨一出來,就覺得這桌子本來就該徒弟賠,你挨你母親的罵,總比我挨婆姨的罵好——但這話卻又怎麼也說不出口。
袁氏看了看木頭癡,又看了看廚房的米缸。
鬼腳猴推了推木頭癡,木頭癡馬上跪下道:“師母,我家裡沒有錢。
先欠着,等我練成了白鶴拳,就去閩遠镖局走镖。
到那時,全部還過來孝敬師父師母。
”
林山石看了看老婆,一腳踢在木頭的背上,當然沒有用什麼力氣,大聲叫道:“師父的白鶴拳,那都是大風刮來的吧?”一邊說,一邊捶着徒弟。
袁氏道:“行了。
别演戲了,木頭癡。
你不用交銀子了,我隻是看不慣你這麼窮還跑來練這不關營生的東西。
你娘的病好了些了吧。
我廚房還有點龍眼幹,等會拿去給你娘,年紀輕輕的怎麼就肺痨了。
你以後少來練點拳,多去賣點苦力。
也讓你娘能好好治病是不?對了,你來練武圖什麼呢?”
木頭癡道:“我……我……我就是喜歡。
”
袁氏道:“真跟你師父一樣一個武瘋子!丹逸練功我不反對,窮文富武,是至古以來的規矩,你花這麼多時間練這沒用的東西就有些喪志了。
對了,丹逸那孩子呢?”說道闾丘丹逸時,袁氏語氣也柔和了很多:“要是我家那個瘋丫頭能有丹逸一半沉穩,我也就放心了。
一個女孩子……”袁氏看了看一院子的武夫,覺得在他們面前說自己的女兒不怎麼好,也就歎了口氣停住了。
肥豬康道:“哦,四師弟去廣州府考舉人了。
隻怕還得兩個月才回漳州。
”
袁氏點點頭,拿着衣服往河邊走去。
師母一走,空氣頓時輕盈起來。
四師徒馬上躍上了梅花樁一遍一遍喂起招來。
突然房屋樓上窗戶被整扇卸開,一個明眸善睐的女孩子大剌剌地橫坐在窗沿上,吃起青棗,咯咯地笑着。
肥豬康往上面望了一眼,這姑娘梳着靈蛇髻,一張瓜子臉,兩汪杏兒眼,談不上多明豔卻說不出的玲珑。
她一襲碧玉羅裙,不着羅襪,白嫩嫩的兩隻腳在空中飄蕩。
肥豬康知道這是師父的閨女,自己的小師妹,師父喚她做希娣,寵得無法無天。
好在她年紀還不算大,否則一個姑娘家家,就這樣裸着雙腳,還不羞死?話說回來,師妹其實也不算小了,十四還是十五了吧,這樣好像也不太對吧。
肥豬康不敢多看,回頭繼續打起拳來。
鬼腳猴徐精則偷偷地望着小師妹的裸足,發了一陣子呆。
希娣嬌盈盈地叫道:“悶死我了。
爹爹!娘走了吧?哼,想鎖住我。
門上加三把鎖又有什麼用,難道我不會跳窗嗎?我這‘白鶴繞竹’練得可好了。
”說完輕飄飄地就從二樓飛了下來。
四師徒都不去理她,顯然已經見怪不怪。
林山石假裝生氣道:“希娣,胡鬧。
等你娘回來了,看見窗戶被你卸了,還不卸你胳膊。
”
女孩子笑道:“爹爹,等我娘回來了,我馬上跳回去,把窗戶修好就行了呗。
我釘子錘子都準備好了,你當我像大師兄那麼笨嗎?跳個八仙桌都跳碎了,哈哈。
”
肥豬康臉上讪讪的。
論輕功,這個輕巧的小師妹還真比他強不少。
林希娣見他臉紅了,非常高興地沖過去,一把拉開他的衣服,抓住他胸前的兩塊肥肉,揉了一個圈又一個圈。
邊揉邊道:“白面粉,搓面團,蒸個饅頭過災荒。
”
這個兒戲從師妹七歲玩到現在,以前也都不以為意。
但現在突然覺得,師妹好像大了不少,肥豬康有些不好意思了。
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隻好略側過一點身子,把衣服整了整。
希娣怔了怔,人的長大也就一瞬之間,她也依稀覺得這樣是不太好,臉也微微紅了一下。
旋即裝哭道:“爹爹,肥豬康不讓我搓面團。
”鬼腳猴哈哈大笑,隻覺得這小師妹好玩極了。
林山石抓了抓頭發,柔聲道:“胡鬧,這麼大的人了。
真當自己永遠是娃娃不成?永遠有爹爹疼着不成?再過一兩年都要嫁人了,你表姐也就大你幾個月,都有身孕了。
”希娣一聽這話,哭得更厲害了。
林山石搖了搖頭,抱緊女兒,道:“也罷,也罷。
你上梅花樁來,爹爹再教你幾招,免得嫁出去受欺負。
”
希娣馬上破涕為笑,一個白鶴翻身飛上了梅花樁。
林山石心裡清楚,自己這個女兒受欺負什麼的絕無可能,她不欺負别人就阿彌陀佛了。
但因為一直遺憾沒有個兒子可以傳下白鶴拳,也就每次都把她當成兒子教拳了。
父親認真地喂起手來。
女兒悟性很高,也熟練地拆起招來,有時功力不夠接不住爹爹時,居然就用一些稀奇古怪自創的招式彌補過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