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可是趕去知府家拜壽的歌女宋麗?”
林芷彤覺得好笑,故意不說話,眼珠子往上一吊。
那老衙役恍然大悟,不住地作揖。
掉水的年輕小吏哆嗦起來,道:“趙知府身子骨還好?”
林芷彤心道這八成是把本女俠當成知府的女人了,呵呵,也真不要怪女人勢利。
一個女人在這世上會不會被為難,還要看身後是哪個男人,能不勢利嗎?便冷冷道:“你有什麼資格問這話——你們頭是誰,縣令還是巡撫?”
船艙後迅速走出一個男人,衆小吏紛紛行禮讓路。
那男人拱手道:“這位姑娘好。
俺們是陶縣令的人,在下是本城押司朱進,要維護一地平安,職責所在,不能不多問幾句。
姑娘氣度不凡,為何沒有路引。
可真是要去知府家祝壽的宋姑娘?若是,卑職好安排些人護送。
”
林芷彤走上去,輕輕在朱押司耳邊道:“你那知府左臀部有塊青胎。
”
這押司又怎麼可能知道知府的臀部,聞言卻再也不敢懷疑,半跪着道:“得罪姑娘了。
撤。
”隻在幾秒裡,一群兇神惡煞的男人滿臉笑容離開了。
林芷彤心中暗樂,覺得下次回去,得把這個什麼知府的屁股踢青才行。
船泊豐縣,見有滿人把農民的房子強拆了,做成了幾十個達官富商的豪宅。
林芷彤把強拆民房的二十多人打了一頓。
船泊沛縣,當地有個聾子因行俠仗義,上京城揭露縣令搶占民女,被縣裡衙役們無端囚禁在村中,饑寒交迫。
林芷彤假裝郵差,救出聾子,把縣令打了一頓。
船泊淮南,當地有人開煤窯,拐賣上百名十來歲的小孩,逼着下到巷道内,背煤賣礦,經常活埋幾十個孩子。
林芷彤義憤填膺,救出一批童工,把幾十個礦主打了一頓。
船泊常州,有人街頭籌款,說自己是福建人,家鄉受災,流浪至此,想籌些糧食回去救鄉親。
不少善良百姓捐贈,林芷彤正要捐銀子,忽然發現他們不會講福建話,逼問下才知是四川剛下台的貪官,捉過來又打了一頓。
但有北方來客告訴她,自她走後,豐縣拆房更厲害了,沛縣聾子全家都被抓了,淮南拐來了新的童工,常州又有了新的騙子。
林芷彤覺得自己不像個女人,也不像個俠客,像個傻瓜。
終于到了杭州,浙江已是藩王與清廷作戰的前線。
昔日繁花似錦,如今斷壁殘垣。
京杭大運河的終點拱宸橋旁,也已冷清了不少,唯有濃妝淡抹的遊莺娼妓多出了一群,吸引些人氣。
林芷彤突然覺得身體内有種邪惡的東西在流淌。
其實一出京城,林芷彤就隔三差五地想找個男人玩玩,如果說行俠仗義是自己的陽面,這種想法就是陰面。
她有時也覺得此念頭很是低俗,但再低俗,仍然忍不住去想。
有時還覺得很怪異,難道其他女人就沒有自己這種欲望嗎?為何從未聽書上說起過,還有女俠想玩男人的?
林芷彤覺得自己八成不是個好姑娘。
她還覺得放縱的日子很有魅力,若能浪迹江湖,身邊伴着一堆好男人,那就最好不過了。
這京杭大運河上,也碰到過幾個青青子衿。
但想歸想,總沒敢真抓幾個男子玩玩。
偶有書生過來搭讪,但個個庸俗不堪。
經曆過徐精的青梅竹馬、耿聚忠的權勢滔天,戀過闾丘丹逸的風流潇灑,又被納蘭性德的柔情深種錯愛,如今一般的男子,真難入林姑娘的慧眼。
林芷彤突然想,要不要做幾日妓女玩玩?這樣就可以找男人,又能過幾日壞女人的生活。
林芷彤一向說做就做,再加上對燈紅酒綠的地方一直好奇。
扭捏了幾下,就彪悍地走進了杭州一家最大的妓館越風樓。
老鸨高興壞了,但故意道:“你這模樣是很不錯的,但這一雙大腳,隻怕客人都不會喜歡。
會彈琴嗎?會作畫嗎?那就按照第二檔的姑娘收費吧。
如今世道不好,你這麼大的腳,有飯吃就不錯了。
賺來的銀兩,你四我六——既然進了這兒,就需要簽個契約,一個月内不能離開,當然,你幹得再差,一個月内媽媽也養着你。
”
林芷彤好奇地看着這兒古色古風的擺設,覺得到處透着新鮮。
裡面的人也都是歡歌笑語,倒比皇帝的紫禁宮有生氣多了。
老鸨道:“你别看風塵女子。
從古到今隻怕比良家的可愛得多,也活得自在得多。
都說婊子無情,其實婊子比滿口道德的士子還講義氣些。
待久了,你就知道了,我們這兒還真沒有什麼壞人。
柳如是就是我們這兒出去的,她不比她那夫君錢謙益有氣節嗎。
可惜‘士貳其行’的半輩子都在廟堂,她卻半輩子都在廟裡了。
”
林芷彤似懂非懂,點了點頭,道:“好,這兒好像挺好玩。
就玩一陣子,銀子無所謂。
彈琴作畫我不會,談情做愛還可以。
”
老鸨滿臉笑容地幫她梳妝打扮。
才過了五日,西湖第一煙花寨越風樓就快沒生意了。
林芷彤一個客人都沒伺候過,倒前前後後打傷了三十二個嫖客。
這群人,有的是一進門二話不說就動手動腳的;有的是長得醜還動手動腳的;有的是喝醉了一身臭味還動手動腳的;有的是七老八十了還動手動腳的;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