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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私会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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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聽見不遠處小道上有笑聲傳來,一趕車老漢對着轎子華蓋裡的人道:“哈哈,三爺,真是稀奇了。

    不知是誰家女人沒羞沒臊,這光天化日的,正在跟情郎野外偷情哩。

    您是看個稀奇,還是換個地方去采風哩?” 轎内人放肆笑道:“私奔于野,妙!據說孔纥,就是與顔氏女禱于尼丘,野合而生下聖人孔子。

    這野合的稀奇倒要看看。

    ” 這對話視若無人,仿若這八閩大地是他家開的。

    聲音在山野裡又傳得格外響亮,把徐精和芷彤吓得一跳。

    徐精畢竟年少,此時又禮教甚嚴,慌忙放開芷彤,好像真做了什麼壞事,紅着臉拉起她就往城裡跑。

    跑了沒幾步,芷彤甩開徐精,撿起一塊泥巴,對着轎子扔去,道:“叫你們亂說話,就算野合,又關你們何事?看戲嗎?那也要先給錢。

    ” 車上主仆顯然沒有想到一個女孩子扔出的泥巴這麼淩厲狠準,車内公子哥哈哈笑着,剛拉開簾幕,泥巴球就帶着風聲飛了過來。

    這家主人也算是反應飛快,用随手拿着的酒壺擋了一下,饒是如此,身上還是濺了許多的碎泥。

     趕車老漢大喝道:“大膽,你怎敢這樣對少爺。

    ”身影像一個球般,電光石火間就到了徐精前面。

    徐精自恃白鶴拳練得不錯,沒把一趕車的老漢放在心上。

    哪知老漢對着徐精揮了一鞭,快得連手臂晃動都沒看見。

    徐精外号鬼腳猴,以身法靈活最為自傲,居然連躲避的反應都沒有做出來,半個胳膊已被抽麻了。

    林芷彤不知天高地厚,嬌叱一聲,已近上身去,一招“開門見山”,将雙手掌根化為雙刀,攻老漢的脖子。

    老漢咦了一聲,後仰閃過,順勢一腳踢向芷彤,芷彤堪堪閃過,正好踢在她身後麻石上。

    麻石上居然留下個不淺的腳窩。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徐精大駭,知道兩人絕非此人對手,不顧疼痛拉起芷彤飛躍而逃。

    老漢正要追趕,車上公子大笑道:“賴三公。

    算了,他們壞了我們一件衣服,我們說不定壞了他們生個聖人,就這樣扯平了吧。

    ”說完後自顧自地喝酒,臉上露出一種不羁的滄桑。

    那老漢極為恭敬地道了聲“是”,便像蛤蟆一般幾步跳回了馬車裡。

     芷彤跑了幾步,眼見那老漢又不追了。

    調皮心起,看着他蛤蟆般回馬車,也運起輕功在空中做了個“白鶴三抄水”,回眸沖着馬車公子扮了個鬼臉。

    白鶴門的功夫本來就在少林諸拳種裡,以輕盈見長。

    芷彤又從小調皮搗蛋,加上尚未完全長熟,因此更加身輕如燕。

    因從小跳窗爬牆慣了,這輕功還真有些别緻的功力。

    那公子隻見一個小姑娘着着粉紅色的羅裙在空中舒展着,宛若個羅襪生塵的淩波龍女。

    于是一邊喝酒,一邊也望得癡了,等芷彤落地,忍不住叫了聲好來,眸子突然發出光芒來,恰好與芷彤純真好奇的眼神撞上。

     公子從沒見過芷彤這樣無邪而不羁的眼眸,未出閣的女孩大多無邪,卻又幾人能無羁?公子心道,這姑娘有點意思。

     芷彤從沒見過公子這樣滄桑而不羁的眼眸,有經曆的男人大多滄桑,誰又能這樣無羁?芷彤心道,這公子有點意思。

     趕車老漢按住腰刀,小聲問道:“公子,要不要把她強行收了?” 那公子猶豫了好一會兒,道:“好是好——暫且算了吧。

    有些花朵長在野外倒是景緻,搬到家裡或許不倫不類了。

    ”再擡眼,芷彤等已經走遠。

     徐精跟芷彤回到街上,找了個馄饨攤,芷彤道:“要不是你拉着我跑,我一招日字沖拳就把那個趕車伯伯打倒了。

    ” 徐精道:“我們是不想跟老人家計較,免得江湖人說我們兩個少年欺負一個老人,傳出去不好聽。

    ”說完之後都有些忿忿不平,好像真的是受了什麼委屈。

     然後兩人沉默了,一邊吃馄饨一邊歎氣,練武多年打不過一個趕馬車的,此人是什麼來頭?哪個門派?為什麼來了漳州?徐精歎氣道:“這隻能等師父來報仇了。

    你看看他回馬車的那個身法,像傳說中的‘八步趕蟾’,這天下練成了這種身法的,不過幾十人而已。

    我八舅姥爺曾經說起過,幾個江洋大盜就會此法,跳起來極快,身若蟾蜍。

    ” 芷彤點頭道:“是,他的身形确實像隻癞蛤蟆。

    倒是那個公子長得不錯,像闾丘丹逸。

    ” 猴子把筷子一扔,道:“這叫什麼話?” 徐精居然忘了帶錢,芷彤翹着嘴付了僅有的五枚銅錢,再三叮囑徐精,他日一定要還回來。

    在草魚巷口,她看見賣棉花糖的老頭來了,這一勺白糖下去,好大一堆雪花般的甜絲就戲法般穿在一根棍子上。

    芷彤小時候最想嫁的就是這賣糖的老人了,現在也照樣很想吃,怨恨地看了眼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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