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并從不擔心責罰,也不糾結于對錯,這一種遊戲似的心态,倒已離老莊“物我兩忘”之境不遠矣。
尤可遊把所有口訣背了出來,見林芷彤又開始微笑,略帶誇張道:“側福晉,貧道算知道什麼叫天潢貴胄了。
有些東西就是娘胎帶來的,不服不行。
可惜你不在江湖,否則假以時日,你必是開宗立派的角色——這門紫霄影形可配合所有拳法使用,這麼好的功夫可從未有外派弟子學過啊。
貧道想給兩個侄子辦京城戶籍的事,還望側福晉叫太師多用點心啊。
”
林芷彤正想得入迷,聞言道:“啊,你說什麼?”
回到房内,林芷彤繼續迷糊着。
她太愛這種新功夫了,就自個沉浸在武學的天地裡,尤道長傳授的最後一段口訣,有幾句怎麼也想不明白,便日以繼夜地琢磨,有時還自言自語,神神叨叨的。
丫鬟們雖知道這個側福晉不拘一格,也被她動不動飛到樹上發半天呆吓得不輕。
有一日半夜裡,還把耿聚忠從床上踢了下來。
京城沒有秘密,太師府側福晉不尋常的舉動傳遍了京城名流圈。
消息傳到納蘭府。
納蘭性德趴在枕頭上大哭了一頓,覺得肯定是耿聚忠做了什麼事情讓林姑娘如此傷心,連林姑娘這般文雅風流的女孩都傷害,那就根本就不是人。
據說這林姑娘老在樹上發呆,這是在悼花,還是在傷月?
在府上忍了幾日,越想越覺得自己該去救救林姑娘。
林姑娘從江南來到此處,此等妙人卻心甘情願做個側福晉,可見定是家道中落。
在這勢利之地,舉目無親,見花流淚,豈不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我不去救她還有誰敢救,想那耿三叔名士風範,也定不至于為難自己。
于是喝了幾瓶馬奶酒,就沖進了太師府内。
若說這林芷彤是個武癡子,這納蘭性德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文傻子。
這也算前世的孽緣。
太師府裡耿聚忠正在跟繁神侯顔雨秋下棋。
門童報:“納蘭大公子求見。
”
耿聚忠道:“繁神侯,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心想:這孩子不會真看上钗兒了吧,耿家和納蘭家是世交,钗兒又時不時往他們家園子裡跑。
貴族間彼此通婚的也就這麼幾家,若如此,倒也可以認真考慮考慮。
福建那邊久無消息,若能得納蘭家相助,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至少芷彤和钗兒也多個照應。
納蘭性德走上去道:“給耿世叔請安,給繁神侯請安。
耿世叔,小侄……小侄有個不情之請。
”
耿聚忠道:“先坐一坐吧。
喝杯酸梅湯,你彤姨就很喜歡喝這味兒。
”
納蘭性德聽到彤姨這個名字,心裡一顫,道:“不了,小侄是專程來求婚的。
”
耿聚忠一愣,這人怎麼比我還不守禮法。
哪有自個沖進門來求婚的?當下也有幾分欣賞,打笑道:“钗兒還小。
暫時不想嫁人——若要嫁,也不一定是你啊。
你家不是還有幾個弟弟嗎?”
顔雨秋笑了起來。
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這滿清入關這麼久,公子們還是如此蠻夷?這就是剛才耿聚忠所說的才情學問都不錯的納蘭公子?完全就是茹毛飲血。
納蘭性德跪了下去,一本正經地道:“小侄想求的不是令千金——是世叔的側福晉林姑娘。
”
耿聚忠一拍凳子,眼睛睜得老大。
顔雨秋含着一股茶,吐出去幾米遠。
耿聚忠落拓不羁之輩,聞言也渾身打顫。
一揮手把棋子打得滿地都是,道:“來——來人,給老子把這混賬東西打出去!”顔雨秋嘴巴還沒有閉上來,隻覺得長江倒流、白日變黑,數十年天經地義的信條刹那間奔潰了。
顔雨秋站起,抹了抹汗道:“太師,這個……這個……府上有事。
老夫就先告辭了。
”
耿聚忠讷讷地道:“好,今日之事,還望繁神侯不要外傳。
”
顔雨秋道:“放心,放心。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告辭。
”
第二日,納蘭性德搶太師姨太的笑話,就震動了整個京城。
納蘭明珠氣得三天未上朝,險些把納蘭性德滅了,罵道:“天下無能第一,世上不孝無雙。
”
耿聚忠回到房内,問林芷彤道:“這個憊懶東西,害得自己父親不敢上朝,害得我今日被同僚不停地安慰,連皇上都笑了一遍。
這納蘭也沒去過福建吧,他同你見過幾次?”
林芷彤哈哈笑道:“這還真是個癡人。
我同他說話沒超過三句,見面也就一次,還是被你家钗兒扯過去吃螃蟹的。
也不知道他中了什麼邪,聽說中邪的人,需要找個道士,拿把木劍做兩天法,或者在房内弄個尿盆。
”
耿聚忠興奮地道:“就該弄個尿盆潑他——說不定你們真是前世約好了的,佛講人有三世,好多東西都是宿緣,否則真沒辦法理會。
”
林芷彤道:“有什麼不好理會的。
這人就是一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