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呗,我才不要這種書呆子了。
”
耿聚忠道:“你還真說對了,他還真是天底下一号書呆子,别看他年紀這麼小,他的詩詞隻怕是大清第一人。
這種人,本就是奇怪。
你看你隻和他見過一面,在他腦海裡就已經是前世今生,千千萬劫了。
你隻跟他說了三句話,他可能就寫成幾十萬字的書。
”
林芷彤拍掌道:“最好寫成武俠味道的書,讓阮先生天天講。
官當得再大都會死的,隻有變成戲,幾百年後還有人看。
”
耿聚忠飲了一口酒,冷着臉道:“你好似挺開心啊?”
林芷彤道:“當然開心,钗兒還勸我開導一下你,說遇上這事誰家漢子都難過。
我就奇怪了,這有什麼難過的啊,難道你的女人沒人喜歡你才開心嗎?”
耿聚忠一愣,也笑了:“我以為這天下不喜歡講理的名士,自己也能排上号了。
沒料還碰上你們這兩個活寶。
你這話也真新鮮,有點像西洋來的傳教士湯若望的話,若繁神侯聽了,必然氣得胡子都起來了。
”
林芷彤妩媚道:“别談别人了——練卧虎功嗎?”
耿聚忠翻身上馬。
納蘭府上,納蘭明珠把納蘭性德打了個七魂出竅,逼得家裡的老太太求情才放手。
聽說納蘭性德被打得狠了,钗兒托着藥丸去納蘭府裡看望,看着那傷口便哭了。
納蘭性德心想:我才挨頓打,就這麼多女孩子心疼。
這打也值了,隻不知道,那苦命的林姑娘心疼不疼。
若她也心疼,死了也值了。
他望着外邊的連綿不斷的雨道:“枕函香,花徑漏。
依約相逢,絮語黃昏後。
時節薄寒人病酒,鏟地梨花,徹夜東風瘦……”
第二日,林芷彤正跟着釋可喜練少林指法。
說來也怪,林芷彤練武當派紫霄影形,如有神助,隻幾日便像模像樣。
可練習這少林功夫,卻死活不上路。
釋可喜道:“這少林功夫講的是千錘百煉。
這伏魔指必須在鐵砂裡插上萬次,才算入門。
夫人已很努力,但不知為何,見效緩慢。
”
林芷彤看着自己中指,道:“是不是運氣不對?”
釋可喜道:“末将已經講了很多次了,但側福晉總是按以前白鶴拳的法子吞吐,這一時糾正不過來,恐怕沒有緣分。
”
林芷彤努起嘴道:“你是說我笨喽?”
釋可喜道:“末将不敢。
”
林芷彤道:“心裡想的不敢說,那叫虛僞。
你是很虛僞嗎?”
釋可喜抓了抓剛長出不久的頭發道:“可能在武學上不夠聰明——當年小僧運氣隻學了兩日。
”
話音未落,林芷彤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吓得釋可喜忙單膝跪下道:“末将該死,末将頂撞了側福晉,求側福晉責罰。
”
林芷彤哭得更厲害了:“我練功時撒個嬌都不行啊?我以前在漳州就是不高興便哭的,還抓師兄的面團。
你們中間也就賴師父像個師父,其他的這樣怕我,還有什麼意思?你這麼高的功夫,跪來跪去的,功夫再高又有何用?”
釋可喜想了半天,道:“這是規矩!末将還隻是個參領。
等末将帶兵打幾個勝戰,做了大将軍,才能跟夫人平起平坐。
”
林芷彤道:“這麼多規矩你不煩嗎?”
釋可喜道:“比起少林寺,這兒的規矩已經少很多了,都可以吃肉了——我很知足。
”
林芷彤道:“少林寺中你功夫最高嗎?”
釋可喜道:“功夫哪有什麼最高——這是外行話。
隻是末将在北少林或許能進前五,或許不行。
高手比武就在一念之間,要看運氣。
就算碰到低手,誰也保不準一時大意,被打中哪個要害糊裡糊塗就挂了。
所以兵者,兇也。
末将在年青一代裡倒算是翹楚,師父屬于無字輩僧人,再上面還有兩個清字輩的高僧,他們的功夫想來是極高的,但老實說,也不一定。
”
林芷彤最喜歡聽武林掌故,便問:“是北少林厲害,還是南少林厲害?”
釋可喜道:“當然是北少林,本來南少林隻是嵩山下院,主持必須北少林派遣。
但那兒有個清寂大師,是公認的少林第一高手。
伏魔指、靈蛇掌、般若心拳、形意把都練到了出神入化,醫術更是通神。
可惜一味念經,采藥,都不教拳了。
太可惜了。
”
林芷彤道:“真是太可惜了。
”
正說着,隻見張管家行色沖沖走了過來,道:“側福晉,快回閨房更衣,馬車已經備好,要出去了。
”
林芷彤道:“不是跟你說了嗎?練武的時候,你不準進來。
什麼應酬也都推了,這是你耿爺答應了的。
”說完後,繼續對着木人樁練指法。
張管家慌忙跪下道:“這次恐怕不行,側福晉,若是普通人我自然不敢壞了夫人的雅興。
但這次是宮裡來了人,貴妃赫舍裡氏在後宮中宴請您這個老鄉,估計皇帝也想見您。
這可不能失了儀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