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給大衆洗罪——對了,姐姐可能要離開京城了,羅馬教會來了信,我要回柏林傳教。
你以後要保重,你們叫夾着尾巴做人,在這個土壤上是有道理的。
實在得罪了人,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什麼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别信,天下其實大着呢。
”
林芷彤道:“啊?姐姐你要回家了啊。
你家太遠了,要不真想去坐坐。
你是坐馬車走嗎?有沒有福建到京城三個這麼遠?”
費迪南德道:“估計有三十個。
從海上走,先去福州,然後去澳門上船。
運氣好的,不到一年半就可以到家了。
”
林芷彤瞠目結舌,怎麼也想象不出這得多大,便道:“大海這麼大,說起來我們家離大海也不遠,我還偷偷跑去撿過貝殼。
可是從不敢坐船兩個時辰以上,大清也有海禁,是不準出去太遠的。
聽說深海裡住着妖怪,會吃小孩,是嗎?”
費迪南德道:“那都是胡說。
我總覺得,你們有人故意把同類圈起來養,這真是一種最大的罪惡,但願我感覺錯了。
大海是很危險,還很漂亮很富饒,有無盡的水,無數的海鷗,還有新鮮的空氣。
有好多船員,好多自由的靈魂,都是最無拘無束的人了——當然也有海盜,打架,玩女人,抽雪茄。
”
林芷彤張大了嘴,問道:“有女海盜嗎?”
費迪南德“啊”的叫了一聲,奇怪地望着這個小女孩。
林芷彤走出教堂門口,看見納蘭性德正守在那兒。
林芷彤剛流了孩子,又強行運氣練武,此刻臉色愈發蒼白,加上南方女子,本就玲珑嬌小,于是生出一種袅娜的病态美來,直把納蘭性德看得癡了。
林芷彤心道:這家夥才有瘋魔病,也不知治不治得好。
眼珠子一轉,就當做沒看見,想直接走開。
納蘭性德擋住道:“林妹妹留步,林妹妹——這雪花飄得真好,白茫茫一片好幹淨。
”
“你家有冤案啊,大太陽的下雪——再說我又怎麼成你林妹妹了,咱們以前見過嗎?按理你該叫我林姨。
”說完,自己也覺得好笑,吐了吐舌頭。
納蘭性德一擦汗,急道:“見過,見過。
我想是上輩子見過的,或許是三生之前。
”
林芷彤皺了皺眉頭,這都算什麼人啊,寫詩詞的都這麼奇怪嗎?
納蘭性德看見她皺眉頭,以為林芷彤也想起來了什麼,一個勁地道:“記起來了吧,雖也許未必一定真切,但夢裡朦胧依稀可知。
”
林芷彤總算知道什麼叫無賴了,他這種無賴又不似徐精那樣直接耍流氓,也不好爽爽利利地打他一頓。
猶豫半天,隻好道:“要不你去太師府找钗兒吧。
钗兒喜歡同你玩。
”
納蘭性德抓住林芷彤的手,心想原來芷彤誤會了,道:“還不懂我的心嗎?那钗姑娘是我府上看見的,什麼門當戶對,那不是我喜歡的。
”
林芷彤欲哭無淚,想一個反擒拿把納蘭性德的手切腫,又覺得這樣對一個癡情的文弱書生不怎麼好意思,又有些肚痛,終于還是把眼淚流了下來。
納蘭性德慌張道:“妹妹别哭,這一梨花帶雨,我就亂了。
”
林芷彤心道你娘的想扯什麼卵蛋,好歹還記得自己側福晉的身份,嗔目道:“你要幹什麼?快說吧。
”
納蘭性德道:“這個……這個……這個……”納蘭性德憋紅了臉,頭上冒着汗到道:“我想請妹妹去看戲。
”
林芷彤眼睛發亮道:“看戲就看戲吧。
這麼開心的事,弄得這般緊張兮兮。
”
納蘭性德顯然同戲班的人很熟,徑直走上了二樓,又怕林姑娘怪自己不端莊,不敢進包間。
隻在外邊雅座坐了。
其實林芷彤哪在乎這些小節,倒心裡覺得這納蘭性德小小氣氣的,花錢這般計較,心裡就有幾分不爽。
見納蘭性德點了個《二十四孝》,林芷彤當場就想走。
于是又點了個《西廂記》,林芷彤沒有看過,一時好奇,才留了下來。
《西廂記》這戲最為纏綿,屬于劇場偷偷摸摸才放一兩場的文人禁戲。
林芷彤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正想走,突然肚子又有些痛,林芷彤從不作假,皺着眉頭又滴出兩滴淚來。
恰好台上正唱着:“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
”納蘭性德一看,更認定芷彤是自己的紅顔知己,覺得此刻就算姹紫嫣紅都敗了,也無憾了,便也跟着掉下淚來。
林芷彤道:“大男人哭什麼。
剛才有些肚痛,現在要好了,我要回家了。
”
納蘭性德道:“好,這戲太過傷感。
本不該給姑娘看的。
下次送本書給你吧。
”
林芷彤邊走邊道:“這書寫的也太啰嗦了。
有沒有熱鬧些的,要有武生的戲。
”
納蘭性德一愣道:“武生的戲都禁了啊,這兒不比小縣,劇本審得最嚴。
這些誨淫誨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