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其中一位警察不解地搖了搖頭。
“他把自己當成了那個逃犯。
”
“你說什麼?”
“他瘋了。
”另一個警察補充道。
“你倆給我看好他。
讓他安靜下來。
”科恩吩咐道。
然後他走到提瑟身旁跪下。
“再忍一會兒,醫生很快就會趕到。
我保證不需要很長時間。
”
“沒關系。
”
“請堅持一會兒。
”
刺耳的鈴聲丁當丁當地響起,兩輛笨重的消防車呼嘯着駛進廣場,緩緩停在警車一側。
身着橡膠服的消防隊員跳下車,奔跑着尋找擰開消防栓的工具,迅速在地上放出水龍帶。
房子那邊又傳來一聲叫喊:“他穿過操場之後便無影無蹤!路上灑滿了他的血!曠野的灌木叢中也有一些血迹。
”
“别叫,我告訴過你!”科恩制止道,“到人行道上去。
我們不會放過他。
我們會到你說的那裡繼續追尋。
”
“等等。
”提瑟叫道。
“他将逃之夭夭,我必須得去。
”
“不。
你得向我保證。
”
“我說過,醫生馬上就到。
我保證。
”
“不,不是這事。
你必須得向我保證。
一旦把他抓住,必須把我送到那裡與他了結。
我有權這麼做。
經曆了這麼多的磨難之後,我一定要親眼目睹最後結果。
”
“你對他恨入骨髓?”
“我并不是恨他。
這點你不會理解。
他希望我能和他決一雌雄。
”
“上帝啊,”科恩驚愕不已地望着特勞特曼和身邊的警察失聲喊道,“上帝啊!”
“在我将他擊中之後,突然間,對他的仇恨頓時化為烏有,隻是感到難過。
”
“那是當然。
”
“不,并不是因為我也被他的子彈射中。
不管他是否打中了我都沒有什麼區别。
我仍然會感到難過。
你必須向我保證,将他緝獲之後把我帶到那兒去。
我欠了他的,所以最後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否則,我将抱恨終生,死不瞑目。
”
“上帝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得向我保證。
”
“好吧。
”
“不要說謊。
我知道你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你認為我傷得很重,不可能被送到現場。
”
“我沒有說謊。
我得走了,”科恩說着站了起來,對房子周圍的警員揮了揮手。
他們神色緊張地跑上街道,匆匆朝操場那邊的曠野奔去。
特勞特曼仍待在原地。
“你不會去追捕他的,特勞特曼,”提瑟說,“你始終在袖手旁觀,不是嗎?不過,難道你不認為你應該前去看看嗎?難道你不想看你學生最後的特技表演嗎?”
特勞特曼終于開口了。
他的嗓音像鄉間的樹木一樣幹燥,碰到火就會一觸即發。
“你傷得很重嗎?”
“我感覺不到疼痛。
不。
我又錯了。
這地上的混凝土非常軟。
”
“哦。
”遠處的夜空又騰起了爆炸的濃煙。
特勞特曼茫然地注視着。
第二座加油站着火了。
“給你的得意門生再加上一分。
”提瑟譏諷道。
“你的學校果真是聞名遐迩。
”
特勞特曼默默無語地望着手持水龍管的消防隊員奮力用水撲滅法院和警察局的火焰,望着提瑟腹部的鋸齒般的傷口,他的眼睛忽閃了一下。
他抽出槍把一顆子彈壓進彈膛,踏上草坪朝房子的背後走去。
“你拿槍幹什麼?”提瑟問道。
他當然明白其中的原因。
“等等。
”
特勞特曼沒有理會。
旁邊的房子仍在燃燒,火光中他的背影越來越模糊。
“等等,”提瑟慌亂地叫道,“别過去!你無權那麼做!”
像科恩—樣,特勞特曼也消失了。
“見鬼,等等!”提瑟吼叫着。
他強忍着傷痛試圖爬上人行道。
“我必須到那兒去!那是我的事!”
他顫巍巍地想站起來,可一用力便大聲咳嗽起來,腹部傷口受到震動,滲出的血滴落在人行道上。
看守他的兩個警察連忙把他按住阻止他移動。
“你不能動,躺着休息,”一個警察對他說。
“别管我!我一定要去!”提瑟拼命掙紮試圖脫身。
兩個警察奮力将他拽住。
“我有權到那兒去!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還是讓他去吧。
如果不遂他的心願,他的傷口就會撕裂得更嚴重。
”一個警察無奈地咕哝着。
“看看噴在我身上的血,他上的血差不多快流光了。
”
夠了。
提瑟喘息着。
他吃力地蜷縮着兩腿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一股鹹乎乎的血腥味蹿進嘴裡。
他喃喃地道:“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特勞特曼,那小子應由我來解決,你不能插手。
他索要的是我的性命不是别人的。
”
提瑟咬緊牙關挺直了身軀小心翼翼地向前擲動。
他知道如果不慎摔倒,将再也無法站立了。
他必須要讓身體保持平穩,他步履蹒跚地穿過房前的草坪,心裡仍在念叼着。
告訴你,特勞特曼,那小子要的不是你,他要的是我,不要讓我抱恨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