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希望提瑟繼續剪下去,他已作好了準備。
可是提瑟把剪刀伸過來,剃去他臉上的胡須,剪刀離他的右眉隻有咫尺之遙,他本能地把頭扭到左邊。
“别動,”提瑟喝道,“夏力頓,你和蓋特把他按倒。
”
夏力頓一把抓住他的腦袋,蘭博用力把他的手臂推開。
提瑟的剪刀仍在他臉頰上移動。
“上帝啊!”蘭博的身體局促不安地蠕動着。
太近了,他們一步步地逼近,讓他感到窒息,忍不住要大聲尖叫。
“整個晚上都用來給你理發,”提瑟說,“蓋特,把桌上的刮胡膏和剃刀拿來,”
蘭博的身體又扭動了一下。
“你們不能碰我的胡須,把剃刀拿開,離我遠點。
”
蓋特把剃刀遞給提瑟。
望着燈光下熠熠發殼的刀刃,蘭博的腦海中又浮現出越軍軍官用刀劃開他的胸部的畫面,他崩潰了。
他按捺不住地霍然躍起,攫過剃刀,一腳把他們踢開。
同時,他極力控制自己,告誡自己不要沖動,因為這裡是他媽的警察局。
隻要他們的剃刀不碰自己則可。
可是,蓋特卻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壞了,他面色慘白地盯着剃刀,伸手去摸槍。
“不,蓋特!”提瑟叫道,“别掏槍!”
但蓋特仍哆嗦着試圖模槍,笨拙地把槍掏出來,他一定是個新手: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能杷槍舉起,渾身戰栗地緊握着槍。
蘭博猛然揮手,剃刀嘩地将他的肚皮穿破。
蓋特楞楞地眯着眼睛望着肚皮上的刀傷,霎時間,鮮血從他的襯衫中噴出,浸透了他的褲子,翻露出的腸子膨脹得像一隻充滿氣體的汽車内胎,他試圖用手把它捅回到肚子裡,可未果。
殷紅的血從褲腳管裡汩汨流淌到地上,他痛苦地呻吟着,艱難地想爬到椅子上,但踉踉跄跄地把椅子打翻在地。
蘭博已經沖上了樓梯。
他回首望了望站在地牢裡面的提瑟和靠着牆壁的夏力頓,意識到他們離自己太遠,無法在他們開槍之前将他們擊倒。
他剛沖到台階的中間,身後傳來了槍聲,重重地打在樓梯過道的水泥牆壁上。
樓梯頂部的台階與下面部分形成了一個反向的逆角,因此他逃出了他們的視線。
底下傳來乓乓的敲擊聲、叫喊聲,他拼命向上面的門口奔去。
門,他差點忘了這個重要的關口。
提瑟曾警告過蓋特要鎖好門。
他一邊跑,一邊在心中祈禱,希望蓋特在和夏力頓返回時,匆忙中忘記把門鎖上。
跑到門口,他用力扭開門闩,仁慈的上帝啊,門是開着的,沒有被鎖上。
正在這時,他聽到下面有人大叫“停住”。
他低下頭,發現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情急中,他連忙向角落一閃,兩發子彈“啪”地打在他對面潔白的牆壁上。
他費力地把油漆下的腳手架高高舉起,堆放在上面的木闆、油漆罐及鐵杆嘩嘩地落下,堵塞了後面的路。
“怎麼回事?”大廳裡有人高聲詢問道。
蘭博一轉身,看到一個警察驚異地望着自己裸露的身體,本能地伸手掏槍,他三步并做兩步沖上前,揮手砸斷了警察的鼻梁骨,奪過他的槍。
這時他發現樓下有人在推腳手架,于是便“砰砰”開了兩槍,下面傳來提瑟的叫喊聲,他希望自己的槍能阻止提瑟,以便能及時脫身逃出大門。
他成功了,在沖出去之前,他朝腳手架的方向又打了一槍。
警察局的外面,晚霞灑滿天際,熱浪滾滾久久不願離去。
路邊的一個老婦人看到一絲不挂的蘭博,吓得失聲尖叫;一個駕車的男人減慢車速目瞪口呆地注視着他。
蘭博縱身躍過台階,從老婦人身邊跑開,往一個身穿工裝騎着摩托的人跑去。
那人正在減速,不解地向他張望,當他想加速開走時,蘭博疾步趕上,一舉把他打翻在地。
那男人頭部着地,黃色的頭盔滑落在人行道的另一邊。
蘭博飛速跳上摩托,赤裸的屁股坐在滾熱的黑色座位上,他回首看見提瑟奔出警察局的大門,便急忙扣動扳機,射出最後三發子彈。
随後,他猛踩油門,摩托車呼嘯着絕塵而去。
為了躲閃提瑟的槍彈,摩托穿過法院之後以迂回的之字形疾駛。
前面的人躲在角落裡駐足觀望,他希望提瑟因顧忌誤傷路人而不會開槍。
他聽見身後充斥着亂糟糟的叫喊和路人的尖叫聲。
有個人甚至從角落裡沖過來企圖讓他停下,他毫不留情一腳将他踹開。
他感到自己安全了,但同時也清楚地意識到戰争開始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