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是批評你,實際上是批評我的,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
再說呢,當領導的批評部下,正好說明了他對你相信,隻有自己人才會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毫不留情……好啦,快不要哭了,你不是馬上就要結婚了嘛,要哭腫了眼,怎麼入洞房呢?一句話,竟逗得這姑娘哧地笑起來,然後對着鏡子小心地擦拭了一遍眼角,說聲你等等,轉身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手裡拿着一張大紅請柬,羞澀地微笑着,重新站在他的面前。
望着她那幸福的樣子,他還能說什麼呢,隻好又鼓勵安慰幾句,趕緊把她打發走了。
等雲迪一出門,魏剛便把門碰上,一個人關在屋裡,任誰敲門也不開了。
他需要冷靜,也需要時間,應該認真思考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了。
他當然清楚,單龍泉剛才那一通無名火,完全是沖着他的。
但是,卻絕不是什麼善意的批評,而隻是一種沒完沒了的刁難的開始。
可是,這究竟是為什麼,難道隻因為他是前任書記的女婿?
也許,他真的應該認認真真考慮自己的去向了。
那麼,他該找誰商量一下呢?
趙廣陵這幾天不上班,正忙着籌備他遲來的婚禮,就像雲迪一樣沉浸在盲目的幸福中。
齊秦雖然從黨校回來又上了班,但是他和單龍泉那麼密切,根本不可能向他說什麼真心話。
魏剛獨自在屋裡走來走去,思忖好半天,終于想到了韓東新。
也許,這個思想活躍分子可能會給他一個有益的忠告。
想到這兒,他不再猶豫,迅速撥通了韓東新的電話。
聽了他詳細的叙說,韓東新在電話那頭嘿嘿地笑起來:
你呀你,你一向那麼精明幹練過人,怎麼現在竟猶豫不決,變成個沒主意的人了?
魏剛苦笑不疊:别打哈哈,這涉及我一輩子的定向問題,怎麼能清醒得下來?
韓東新思忖了一下說:雖然老爸不同意我的觀點,但是,我始終認為,搞政治是最無聊也最沒出息的。
現在是經濟時代啦,有了錢什麼做不成,何必硬擠在官場上受那份洋罪?而且奮鬥一輩子,到頭來什麼也不會留下。
看看咱老爸吧,他那官當得夠大夠長了,如今還不是沒人答理的平頭百姓一個?叫我說,姐夫早該有這個想法了,憑你這些年的關系,憑你學經濟管理的功底,什麼搞不成,何必受單龍泉那小子的窩囊氣?你的意思是……要我辭職下海?
這倒不必。
畢竟你已經在官場混了十幾年,也積累了相當的人際資本,何必棄長取短、自毀前程呢?官場的運行規則,你自然非常明白,能上不能下,這是中國目前的通病嘛。
單龍泉即使要開涮你,也必須找個借口的,一個堂堂的正處級幹部,即使弄到哪裡不也是正處嘛,這本身就是從商資本啊。
所以,你大可不必主動請辭,此其一;同時你也大可不必再全力以赴醉心官場,把主要精力投放到生意場上,此其二。
二者兼美,可進可退,主動權始終在咱手裡,豈不更好!(不!我和你說過,我絕不是為了錢!
魏剛對着電話機吼着,重重地把聽筒扔到了桌子上。
夜深了,魏剛還徘徊在大街上,怎麼也不想回家。
正是最寒冷的臘月天,凜冽的寒風打掃着路面,廢紙、塑料袋上下翻飛,家家窗戶都透出溫暖的橘黃色,大約正忙着準備過年吧。
随着城市規模的急劇擴張,大鼓樓已退縮到舊城區了。
要不是離得太遠,今夜他真想登上樓頂散散心。
來到十字路口,怅望着四面空蕩蕩的長街,魏剛正不知從哪條道走,頂頭就遇見了常中仁。
看到是他,常中仁似乎吃了一驚,不安地問:
小魏秘書長,你這是……
不怎麼,随便走走。
你呢?
我也随便走走。
好好……那,下一步我們該朝哪面走?
随便,哪面都一樣。
顯然,常中仁也是在頂着寒風散步。
兩個人便不再吱聲,默默地在黑暗中又走了好長一截路,常中仁忍不住說:
我散步是因為我煩,你呢?
我也煩。
我明白了。
不過老哥勸你還是抓緊時間采取行動吧,到省裡花點錢,再找找人,你那事一定能弄成的。
你估計……要花多少錢?
幾十萬吧。
你認為我能拿出那麼多錢來?
拿不出來,就借嘛。
将來弄成了,再還。
這不是很正常嗎?
黑暗中,魏剛隻覺得全身發抖,哭笑不得地說:既然你什麼都懂,為什麼你自己不這樣做,卻一輩子郁郁不得意……我老了,你還年輕。
好像要下雪了。
對,是該下雪了。
趙廣陵下鄉扶貧結束了,魏剛決定親自去腰窩鄉走一趟。
盡管趙廣陵對他愛理不理的,但是,趙廣陵畢竟是代表市委辦公廳下去的,他取得的成績自然也就是辦公廳的成績,這個功他不能讓别人搶了去。
真看不出來,趙廣陵雖然是書生出身,沒多少實際經驗,但辦起實事來百折不撓而又滴水不漏,兩年時間竟在最貧困的腰窩鄉辦了那麼多事兒。
等到魏剛去接他的時候,雲躍進去了,剛剛從省委黨校培訓結業的齊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