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接到過不少舉報信,隻是在立案調查時沒有得到很好的落實,隻核實了一萬多元。
辦案人員都明白,現在調查一個案子,舉證是非常困難的,那些得到了好處的當事人考慮到各種因素不願說出真相,還有的考慮到唐山的哥哥是市公安局長,是獨霸一方的人物,今後可能還會有求于他們的。
而更多的當事人則出于義氣,送了就送了,他是清官也好,貪官也好,不關我的事,我送他錢,他為我辦事,是一種交換關系,就這麼簡單。
更有甚者,有的行賄者還替受賄者說情。
這種情況紀檢部門早就司空見慣了,不足為奇。
但這回就不一樣了,舉報者附上了自己的呼機号,稱該呼機号是專門為這次舉報而注冊的,從未使用過。
他表示,在紀檢部門為他高度保密的情況下,他願意提供相關詳情。
市紀委馬上派員跟該舉報者取得聯絡,原來,舉報者就是行賄者,他是大明縣公路工程施工單位的财務主管,是他直接把錢送給了工程總指揮、交通局長唐山。
同時他留下了送錢時的錄音磁帶。
為什麼行賄者舉報受賄者?這令市紀委的工作人員迷惑不解。
問他,他隻是說,他特别反感行賄受賄,也特别反感貪官污吏。
自己是受老總的指使,才做了這件行賄的事,從而使工程順利得手。
随着調查的不斷深入,紀委了解到一個隐情,這位财務主管的老婆跟公司老總有染,他舉報唐山并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老闆搞不成這項公路工程,并且要把他送進監獄,以洩奪妻之恨。
于是,市紀委決定馬上對唐山實行雙規。
紀委提前跟大明縣委書記賀建軍通了氣,賀建軍這回才說出實情:“上次我上繳給紀委的三萬元錢,就是唐山送我的。
”
唐山雙規後,從他家搜出了20多萬元現金和三十多萬元的存折。
他象所有貪官污吏一樣,開始幾天拒不開口,沉默對抗。
不出十天,在強大的政策壓力下,便把他從當城關鎮鎮長時的受賄情況一一吐了出來。
當了兩屆城關鎮鎮長和半年交通局局長,受賄金額達120多萬元。
市紀委在向大明縣委内部通報案情時,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有人預言,這麼一個窮縣能搞到這麼多錢,如果唐山在金融部門或其他管錢的部門任職,他的受賄金額當以千萬計了。
那他就是下一個掉腦袋的候選人。
那幾天賀建軍忙得不可開交,要重新調整交通局的領導班子,要把原來的交通局長(現任黨委書記)重新任命為交通局長,還要重新進行公路建設工程的招标投标工作。
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做。
而且,賀建軍暗地裡還得背上一個“用人失察”的罵名。
有人就在背地裡議論說,賀建軍也有看錯人的時候啊,把唐山這樣的人放在交通局長的位置上,竟然不到半年就出了問題。
他是怎麼用人的?
賀建軍也知道這些議論的,可他不能解釋。
一解釋,原本是政治策略就變成政治陰謀了。
所以,在常委會上,他做了一個象模象樣的檢查,檢讨自己看人不準,用人失察,造成了這樣惡劣的政治影響。
作為縣委書記,在對唐山的任用上,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向各位常委保證,今後不會再出現類似問題了,希望大家監督他。
這話說得常委們很溫暖,說賀書記的批評與自我批評還是做得好的。
事後,他仔細琢磨唐山倒台的前前後後,真正感到,從政這個職業,還真是殘酷無情的。
讓人很無奈。
唐山受賄案移交到司法機關調查後,賀建軍專門到古長書家裡來了一趟。
賀建軍說:“你幫我下了一步妙棋。
如果不把他調交通局當這個總指揮,唐山這種貪官就永遠抓不出來。
看來還是你高明啊!”
古長書說:“哪裡哪裡,是你操作得當,時機把握得非常好。
”
賀建軍說:“事實證明,容易發生腐敗現象的環節,是能最考驗一個幹部的。
唐山就沒能經受住這種考驗,也是咎由自取。
”
古長書還是比較關心公路建設問題,他問賀建軍:“工程方面不會有太大損失吧?”
賀建軍說:“經濟上沒什麼損失。
但是要重新招标,确定新的施工單位,進度會拖後兩個月左右,但質量就能保證了。
前天,新的施工隊已經開工了,我親自去剪彩的。
拿下來一個有政治背景的貪官,收獲不小,影響很大,那一方的正氣就會上升。
它的教育意義和震懾作用是慢慢發揮出來的,對我們的許多鄉鎮領導幹部都敲響了一道警鐘。
”
古長書說:“真不知這些人怎麼想的,為什麼這麼貪得無厭,偏偏要走到這一步。
”
賀建軍說:“他背景不一樣。
自己确實有工作能力,加之有個當市公安局長的哥哥。
就象一杯燒酒放在那裡,随時随地都可以壯膽。
”
古長書說:“也許唐浩又會找你說情的。
”
賀建軍說:“會嗎?不會了。
唐浩應當明白,這一回唐山是大勢已去了。
找誰都是白找。
如果哪個有膽量把這樣的貪官污吏保出來,我算他狠!”
古長書讓左小莉拿瓶好酒出來,說:“今晚我和賀書記一定喝幾杯!”
左小莉沒有燒菜,兩人就到了附近的飯店,找了一個包間坐下來。
這天兩人喝了許多酒,慶祝他們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