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幸災樂禍
古長書到市工業局任副局長了。
報到的那天,陳局長對他說:“長書,你是我專門向市裡面要來的。
你在大明縣幹得很紅火,在這裡任副職,可能出乎意料,也可能很屈才。
可我過兩年也就退下來了,你從現在開始,就要放手大幹。
”
古長書這回才明白,他是陳局長專門要來做他助手的。
言外之意,陳局長一退下來,他就是局長了。
不過,眼下盡管是副職,有人看中你總是好事。
古長書說:“謝謝你這麼信任我。
要是我當不好這個助手,那你别後悔。
你不要對我的期望值過高。
”
陳局長說:“還有一個副局長何無疾,你認識的。
你在工業局當幹事時,他是科長。
今天局裡給你接風,你跟科級以上的領導見個面。
”
一個市工業局,處級領導有六個,科級領導有十五六個。
有一半以上古長書都是認識的。
他們看到古長書調回來當副局長了,很感慨。
當初古長書在工業局工作時,還是毛頭小夥,一般幹事。
他們都知道古長書的父親是拾破爛的,撿酒瓶子的,一些人還在背後嘲笑過他,也有人看不起他,出身決定了他在别人眼中的卑微與低賤。
可幾年時間過去,人家搖身一變成了副局長,而且大有取代局長之勢。
而工業局當初是幹事的人,現在大多數人還是幹事,混得最好的也不過是個科長。
何無疾當初是科長,現在也不過是副局長。
那時候何無疾是最看不起的就是古長書,曾經背着古長書對别人說,你别看他是名牌大學畢業的研究生,就那麼回事,不就是乞丐的兒子嗎?這種人天生就視野狹窄,見識淺薄,自卑心理嚴重。
這話傳到古長書耳朵裡,古長書就是一陣冷笑,說咱們慢慢走着瞧。
何無疾不把古長書放在眼裡,古長書也不把何無疾放在眼裡,兩人雖說沒有明顯的矛盾,但内心是有隔閡的。
現在何無疾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古長書會調到工業局當副局長,跟他平起平坐。
而且來勢不俗,從局領導的排序上已經排到他前面了。
雖然沒有明确稱為第一副局長,但勢頭明擺着的。
除了陳局長,下來就是古長書了,再次才是何無疾。
古長書工作穩定下來後,他到市裡一些熟人或朋友那裡走了走。
該拜訪的還是要拜訪的,這方面古長書也不能免俗。
劉副市長是從大明縣委書記調來的,對古長書也非常賞識,這次調古長書到市工業局,也有他的作用在裡面,所以要見見面的。
還有市紀委副書記羅慶,原來是大明縣常務副縣長,這也要見見面的。
這并不是拉幫結派或者什麼編織關系網,而是一種禮節和處世方法。
走上了從政這條路,真才實學是一種能力,協調各種關系也是一種能力。
古長書到他們那裡去聊聊,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但人家覺得你這人懂事,你眼裡有人家,心裡裝着人家。
今後有什麼事需要找他們,說話也方便些。
按照分工,古長書分管市辦企業,這是工業局的重頭戲。
市辦企業都是國有企業,也都是包袱企業,所以既是重點,又是難點。
市裡缺少這方面的管理人材。
陳局長親自跑到市委組織部要人,說你們天天在講發展地方工業,要發展,首先要有懂企業的人,懂管理的人,人是第一位的。
劉部長說,你在全市範圍内挑選,挑上誰就是誰,我給你開綠燈。
陳局長點名要古長書回工業局,就是讓他來管這個事。
市辦企業散的散,垮的垮,僅有的幾個都不成體統了。
繼續辦下去,越辦越虧損,實行破産又面臨大面積失業,所以落入了進亦憂退亦憂的尴尬境地。
現在除了有兩個企業略有盈餘之外,大都是負債經營。
這個燙手的山芋從陳局長手上交給了古長書,何無疾就有點幸災樂禍。
他相信自己沒那個能耐搞好它們,也相信古長書沒那個能耐搞好它們。
8.商人的心理
分工完畢,古長書迅速深入第一線,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前期考察,摸清了底子。
市政府主管工業的劉副市長來了,聽取工業局的彙報。
劉市長也是從大明縣縣委書記調任市裡當副市長的,也就是賀建軍的前任。
他比較了解古長書,對古長書也很信任,他寄予了很大期望,希望古長書能抱個金娃娃回來。
劉市長問古長書有什麼高招,古長書說,他有兩條思路:一是對管理不力而虧損的企業,主要進行内部改革,讓它們起死回生。
二是對那些經營性虧損的、負債經營的企業,能否考慮把它們賣給别人。
通過這個辦法把資産盤活。
拍賣是一種比較好的辦法,如果舍不得丢手,我們自己把它纂在手上,那就隻有繼續虧損,得不償失。
所以他傾向于賣掉。
劉市長說,“賣掉早考慮過了,說句難聽的話,這些企業就象四五十的女人再嫁,要找個好老公難度很大的。
”古長書說:“沒有嫁不出去的女人,隻有沒人要的男人。
”劉市長笑笑,說:“那你找吧。
有兩點不能忘記:無論采取哪種措施,都必須保證兩條:一是不能造成國有資産流失,二是不能造成更多的人失業。
在這兩個前提下,你放手大幹。
”
市長好當,講完原則性的話就走了,具體怎麼操作還是留給了部門。
接到一窩爛攤子,古長書簡直坐立不安。
他給深圳的老闆黃駿打電話說:“我可是要賣企業了,你要不要?”
黃駿知道古長書調工業局了,上任前古長書曾經告訴過他,兩人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聯系。
每年新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