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話稍微緩解了一下氣氛,黃駿看看左小莉,又看看他們的孩子,說:“左老師,以後你多管教管教。
”
左小莉就拉着兒子進另外的房間去了。
進門前,還回頭沖黃駿友善地笑了笑,這是在為他們的和解而努力。
在古長書的眼中,黃駿的臉在任何時候都是紅光滿面的,今天完全一臉僵肉了,臉上的肌肉象風幹了的饅頭。
古長書覺得有趣,哈哈一笑說:“别激動别激動。
戒指這事确實使我很茫然,我一時拿不準,所以我就上繳了。
真是對不起,我做得不妥。
你老兄盡管批評。
”
“我恨不得把他大罵一頓才好!”黃駿自顧自地從煙盒裡取出一支立起來,過濾嘴對着桌面,象打樁機一樣,使勁在茶幾上往下砸。
一邊砸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都是你自找的。
要是你當時收下了,還不是什麼事也沒有。
你偏偏想做一個正人君子。
你不僅沒當成廉政建設的模範,還把兄弟給出賣了一回!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聽着這些挖苦話,古長書也不把它當回事。
同學之間,罵了就罵了。
古長書用申辯的口氣說:“你還責怪我呢。
誰叫你送我東西的?真正的朋友交情,是不在于物質交往的。
你不送我鑽戒,就什麼事都沒有!”
黃駿沉默了半晌。
伸出一隻被香煙熏黃的大拇指,說:“我好歹算個儒商,經商這麼多年,很少給哪個領導送禮。
凡是送禮,沒有哪個不要的。
你是第一個,也是讓我傷心的一個。
氣死我了!”
“真有那麼生氣嗎?”古長書笑得很快樂,說:“如果你想跳河的話,很方便的。
漢江沒有蓋蓋子。
”
黃駿說:“該跳河的是你!”
古長書伸出一隻手,說:“你老兄打我一下吧,解解氣。
”
黃駿就在他手心上狠狠打了一下。
之後用力捏了捏,兩人握手言和了。
黃駿一走,左小莉就跟古長書吵嘴了。
在左小莉看來,黃駿送的那枚鑽戒可能就是送她的,可古長書轉手就交給了紀委,結果遇到了貪官,弄出個麻煩事來。
左小莉說:“我看你腦子有水,怎麼對同學做出這種事情。
為什麼瞞着我?是怕我沾你的光吧?”
古長書說:“我能把那枚戒指給你嗎?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黃駿收購針織廠時,價格上是打了折的,有些人就有意見。
所以,黃駿感謝我是有道理的,可是他低估了我的政治素質。
在這種情況下,我更不能收他送的東西。
本來沒什麼事,收下他的東西就不好說了。
如果沒有他收購針織廠的事,如果他不在這裡投資,他送我一幢樓房我都敢要!”
左小莉用黃駿的話反擊他:“還是黃駿說得好:你不僅沒當成廉政建設的楷模,還把兄弟給出賣了一回!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古長書說:“别這樣罵我。
我才不想我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家裡用的,都是别人送的。
那樣活着不自在。
我現在多好,每一個細胞都是硬梆梆的。
把中國的貪官污吏一網打盡,也抓不到我頭上來。
”
左小莉說:“可誰也不會給你立個清官的牌坊!”
顧曉你也聽說這事了。
她在市裡找了個男朋友,正在一心一意談戀愛。
她趁與男友見面的機會,專門來看看古長書。
怕他一時糊塗,有什麼閃失,所以就匆匆趕來問個究竟。
顧曉你一進屋,就把門關緊了,神秘地問:“問你一個事,你是不是真給羅慶行賄了?”
古長書看看她,覺得她越來越漂亮了。
古長書說:“你怎麼知道的?”
顧曉你說:“下面縣裡傳得挺兇的,有人還說你也快雙規了,把我都急死了。
”
古長書呵呵一笑,說:“謝謝你的關照,我要是快雙規了,還有心思跟你聊天嗎?”古長書就象對組織彙報一樣,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番。
顧曉你這下釋懷了。
她相信古長書不是那種糊塗人,再說他給羅慶送戒指也沒那個必要。
顧曉你說:“有戒指不送給我,要上繳什麼呀。
要是送給我,不就沒事了嘛!”
古長書開玩笑說:“好吧,下回有人再送我戒指,我就送給你。
”
顧曉你頑皮地咳了一聲,裝腔作勢地說:“古長書同志,你還是位好同志。
組織是相信你的。
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