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系,跟市裡的個别領導私人交情也不錯,你敢向太歲頭上動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沒想到這事辦得這樣利索,竟然滴水不漏。
”
“關鍵是得力于你的支持。
”古長書說:“我也認真研究過關系問題。
其實,我們的許多幹部都有各種關系的,怎樣看待和分析這些關系,也有一個立場和觀點問題,有一個對關系的價值判斷問題。
關系隻是一種情誼,但不能同流合污。
比如我是一個市長,有些幹部跟我關系就很好。
但這種很好是建立在工作和友情上的,正因為我們關系好,他就更應當對工作負責,對我負責,更不能給我添亂。
如果他對工作不負責,對我不負責,他就破壞了這種關系。
我能原諒他的毛病,但不能容忍他的錯誤。
他如果營私舞弊,或者犯了其他嚴重錯誤,我絕不遷就他,縱容他。
反而我可能對他更嚴厲。
如果僅僅因為關系,就去包庇一個人的錯誤,去姑息遷就,這種領導就是典型的昏官,就是在養虎為患。
李主任,不知你發現沒有,這次處理唐浩,跟他關系很好的個别領導,并沒站出來幫他說話。
這至少能說明兩點:第一,他們知道說情也是白說,正氣一旦強硬起來,就是壓不倒的。
第二,表明他們還有一定的政治原則立場,認為組織對唐浩的處理是應該的。
”
李修明點點頭說:“你分析得很對。
下一步的工作重點有什麼打算?”
古長書說:“政治體制改革是一個重大課題,目标就是要提高黨委和政府的執政能力。
要讓老百姓看到,我們的黨委和政府是有能力的,是有權威的,是能為人民群衆謀利益的,是能夠解決黨内的自身問題的。
我們必須要從制度建設入手,營造一個良好的清明的政治生态環境,以此推動工農業生産的發展。
工業生産上,我們需要一個很有開拓創新精神的工業局長,我想在全省範圍内招聘一個。
農業方面,糧食生産比較穩定,但難點是貧困人口的脫貧緻富問題,我還是想實行搬遷脫貧。
把扶貧資金集中起來使用,将那些住在深山裡的農戶搬遷到公路邊上,這可能是一條出路。
”
李修明說:“這是一個好辦法。
可是,住在深山裡的農戶很多,需要确定一個杠子,一個标準。
不然大家都想搬遷,也是問題。
”
古長書說,有關細節他已經考慮好了。
搬遷要符合一定的條件:比如,離公路二十裡以外的,子女就學困難的,土地脊薄的,吃水用煤困難的,糧食産量極低的,家境貧寒的,每年要吃國家救濟金的,人均年收入不足三百元的。
也就是說,生存環境惡劣,不适宜農民居住的地方,都要有步驟的搬遷。
按照這個條件來劃分,也就不多了。
前些年,古長書在任市委秘書長時,曾提出過這個方案,汪洋書記也在工作報告中提到過,但未能得到最後落實。
李修明非常佩服古長書清晰的工作思路,對自己想要做的工作明明白白。
他表示,要親自帶隊下去,深入農戶搞調查。
市級各機關都要派幹部下去,進行前期調查工作,把底子摸清,做到心中有數。
随後,古長書把自己的想法向賀建軍做了詳細彙報,又在農口部門召開會議,進行了全面研究部署,确定整個工作由金安市扶貧經濟開發辦公室負責落實,市級各部門抽調人員參與前期調查摸底工作。
第二周,各單位抽調的兩百多人全部在市政府禮堂集中,古長書對即将出發的下鄉幹部作了一個簡短的講話,古長書說:“據我所知,在座的大多數都是從農村出來的,說到底還是農民出身。
可你們現在日子多好過啊,是國家幹部,是大學畢業生,是共産黨員,吃着皇糧,拿着薪金,你們的家都安在城市裡。
在你們老家的村子裡,你們就是精英人物,是能夠撐起家族門面的人物,你們的家人都為你們是國家幹部而驕傲。
你們是家族的光榮,是村裡的光榮,也是大家的光榮。
可是,同志啊,你們知道嗎?有許多跟我們同樣是農民身份的人,也就是為你們能走出深山而驕傲的人,卻生活在極度貧寒之中,他們的生存環境極其惡劣。
這中間,有我們的叔叔,有我們的嬸嬸,有我們的兄弟。
政府一年又一年的扶貧,可并沒有把他們從貧寒中真正解放出來。
作為市長,我問心有愧,心急如焚啊。
同志們,我們應當齊心協力伸出手來拉他們一把啊!你們這次下鄉,走的是全市最苦的地方,最遠的地方,是調查摸底,也是訪貧問苦。
為了這些人不再受苦,你們是要吃許多苦的,要流許多汗的。
在這裡,我向大家表示感謝,我給大家鞠躬了!”他就真的給大家鞠了一躬。
這番話說得大家為之動容。
這時候的古長書沒有了市長的威嚴,而是在語重心長地傾訴心聲。
大家看到了,他表情是那樣複雜,情緒是那樣激動,内心是那樣焦慮,語言是那樣溫和。
古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