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好處也沒得到。
嗚嗚嗚。
黃三木呆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石部長看見門口有個影子,見是黃三木,便問有什麼事。
黃三木便晃了晃手裡的信。
石部長問:是什麼信啊?
黃三木就走了進去,遞給石部長說:是省部發的會議通知。
臨走前,他擡頭一看,那個哭泣的人背對着他,但顯然就是任萍。
黃三木沖進打字室裡,向金曉蓉彙報了石部長辦公室裡發生的新聞動态。
金曉蓉興奮異常,可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等到黃三木看了一份《參考消息》後,金曉蓉已當了次間諜,刺探到了準确情報,并及時地到值班室裡向黃三木偷偷地作了傳達。
金曉蓉答案是從鄭南土那裡得來的。
金曉蓉說:有戲了,我們部裡有戲!黃三木見金曉蓉神色異常的樣子,便急問發生了什麼事。
金曉蓉說:最近人事局下了個指标,給我們部裡一個名額,就是加一級工資。
不知道怎麼回事,按照标準算來算去,就弄到了任萍和舒蘭亭兩個人的頭上。
按年齡說呢,任萍比舒蘭亭大十歲,這級工資自然應該是任萍的。
可舒蘭亭呢,是交通局長高孚雨的老婆,這就把領導給難壞了。
好在開部務會的時候呢,大家的意見倒很統一,大家一緻認為這級工資應該給舒蘭亭。
黃三木問:這又是什麼道理呢?
金曉蓉繼續傳達道:本來呢,這舒蘭亭也是個懶兮兮的人,她憑着她老公的地位,平時也不幹什麼事,也沒有哪個領導講她一句。
這任萍呢,平時也不太有什麼工作,但領導吩咐下來的工作呢,幹起來是很積極的,幹一件是像一件的。
比如工會裡的事,雖然她私下也撈了點好處,可為大家搞起福利,還很賣力的。
壞就壞在她的那張嘴巴上,她憑着自己資格老,總是在背後說三道四的,有時甚至敢于當面和人家幹起來,這樣就得罪了不少人。
加工資這種大事呢,是要部務會讨論的,部黨組成員大約都對她沒有好感,就都投了否定的票。
這時,諸葛赓無聲無息走進來,拿了張報紙翻看着,金曉蓉就幹咳了一聲,又回到打字室幹活去了。
過了一會兒,門外又響起了輕輕的哭泣聲。
黃三木沖到外面一聽,哭泣聲是從屠部長和李部長辦公室裡傳來的。
任萍邊哭邊說,還是那幾句:我幹了這麼多年,幹這麼多年。
辛辛苦苦,作出了多少犧牲。
有一本雜志放在桌子上,不知道是誰看了以後沒有放回去。
黃三木看了看,這本雜志是一處處長邴懷北的。
邴懷北已經把自己處裡的報刊雜志都拿去了,他還不知道自己有份雜志在外面。
黃三木就把這本雜志給送過去。
在一處辦公室裡,坐着邴懷北、舒蘭亭和戴茂蘇。
三人正在輕輕地議論着什麼。
看到黃三木來,就停止了議論。
邴懷北笑了笑,戴茂蘇微笑着看了一眼,隻有舒蘭亭想笑卻笑不出來。
這時,門口響起一陣急促的聲音。
腳步聲,夾着哭聲,訴怨聲。
他聽出來了,是任萍回辦公室的聲音:這個世道,共産黨,這個世道,什麼共産黨大家都緊張地盯着門口,聽她的聲音一高一低地飄過去。
隻有舒蘭亭,白着眼睛,輕輕地自言自語道:你看哪,神經病,神經病,這種人呢,神經病。
一個星期後,部裡面又恢複了平靜,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似地。
任萍和舒蘭亭呢,原先兩個人關系還算是比較好的,相對于其他人來說,兩個人在一起講講話的時間還是較多的。
現在呢,她們見了面也說說話,雖無從前的深入和持久,總也讓人覺得兩人作為市機關幹部,确有一種超乎尋常百姓的良好品質。
黃三木在後來的幾天中,對自己的幼稚提出了不客氣的批評和嘲笑。
那是一個晴轉多雲的下午,部裡面的領導都外出了,這機關裡的情況呢,現在黃三木有些熟悉了,領導和部下之間,大體屬于貓和老鼠的關系。
這年頭的老鼠呢,比從前是猖獗了,見了貓,還是裝作規規矩矩,縮頭縮腦的,有的還賣乖賣巧。
可等貓一出門,這些老鼠就溜的溜,鬧的鬧,現出了原來的本性。
這天下午,部裡面人少了。
黃三木難得地閑下來,翻閱着省市的幾家内部刊物。
他在研究刊物上的文章,想着究竟該如何把文章寫好,如何才能發出來,讓大家都看到他的文章,讓大家尤其是青雲的領導,都知道他。
任萍手裡捏了把山核桃,一邊咬,一邊走了進來。
她從手縫裡漏了四、五顆出來,對黃三木說:吃,味道蠻好的。
黃三木和任萍一起咬着山核桃,就下意識地和任萍親近起來。
任萍說:黃三木,你到部裡已經一年多了吧?
黃三木說:是啊,時間過得真快。
任萍上嘴唇皺出一道豎紋,迷着眼睛,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着黃三木,說:你一個大學生,坐辦公室,真是委屈你了。
這些領導也不知